她不是没有见识的女人,知道和州的情况……在整个直隶只算是平庸,人烟稀少,良田也不多,无论是钱粮还是其他,实在乏善可陈。
朱瞻基还年少,怎么可能主政一年不到,就能让和州成为天下第一州?
于是张氏微笑道:“你呀,可不要吹嘘他,虽说瞻基有不少好的地方,却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张安世失笑道:“阿姐不信,那就等着瞧。”
张氏见张安世急于信誓旦旦的样子,依旧只是嫣然一笑,却没有继续追问。
只是张安世的话,还是在张氏心底起了涟漪。
谁不指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朱瞻基乃是皇孙,将来是要驾驭天下的,倘若当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政绩,她这做母妃的,也是扬眉吐气,总算没有给朱家丢人了。
当下,张安世在东宫陪着姐姐和姐夫一起用过了晚膳,和乐融融,夜半方回。
……
“陛下……”
此时,在紫禁城里。
朱棣放下了手中的春秋,抬头道:“怎么了?”
殿外,正纷纷扬扬地飘着雪絮,这纷飞的雪絮没入黑暗。
而在烛火冉冉,温暖如春的文楼里,亦失哈却是小心翼翼地站着,微微躬身道:“东厂这边,已有一些眉目了。”
“眉目?”朱棣不由挑眉。
“陛下忘了。”亦失哈喜笑颜开地道:“那妖言惑众的主使者。”
朱棣一听,骤然之间来了精神。
此事已过去了大半年了,可朱棣却一直惦记着。
只可惜,东厂和锦衣卫,似乎都在努力的查探,眼看着这么多日子,也没动静,朱棣本以为……这定是一场无头公案。
不过朱棣万万没想到的是,现在竟有了头绪。
而且这还是东厂先追查了出来。
似乎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亦失哈满面红光。
不容易,真是好不容易啊……抢先了锦衣卫一步。
他恨不得大呼一声:大家向咱看齐,咱宣布一件事……
朱棣兴致勃勃地道:“如何?”
亦失哈忙道:“奴婢人等,查到了鸿胪寺的一个录事,发现此人有异,此后番子盯梢了几日,随即开始进入他的家里查抄,果然……发现了大量妖言惑众的手稿……奴婢已将此人拿下,现在正在严刑拷打,就等他招供出同党。”
鸿胪寺的一个小小录事……
这录事不过是区区从七品的官,并不显眼。
朱棣皱眉道:“确定他有同党吗?”
亦失哈道:“奴婢可以确定,因为许多妖言,有不少都掺杂了朝中的机密。而这些机密,似录事这样的品级,是无法参知的,也就是说,至少有三品以上的朝廷大臣参与其中……”
朱棣脸色凝重起来,脸上不禁聚拢了几分怒气,随即道:“果然,祸起于萧墙之内,终究……还是朕养了一群白眼狼。”
亦失哈小心翼翼地看了朱棣的脸色一眼,才又道:“现在有了线索就好办,奴婢这边,是悄然将这录事捉拿,现在正在撬开他的嘴巴,只要顺藤摸瓜,很快……一切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朱棣满意地看着亦失哈道:“这一次,东厂办的很好,看来东厂是尽了心的。”
亦失哈忙谦恭地道:“哪里,只是大伙儿深受皇恩,所以格外勠力一些罢了。”
朱棣颔首:“以往都是锦衣卫最有斩获,这一次,东厂也算是立下了功劳,到时朕自有赏赐。”
亦失哈忙是谢恩,他虽极力想要掩饰,可实在是没忍住,嘴巴都要笑歪了。
毕竟这么多年来,东厂都形同虚设,干啥啥不成,当然主要还是锦衣卫太厉害,东厂这边还未开始着手,人家就已经水落石出。
而这一次,也算是扬眉吐气,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亦失哈觉得腰杆子硬了几分。
朱棣站起来,此时他心情似乎颇好,猛地想起什么,于是道:“听闻,朕的孙儿,现在还在和州……”
“是。”亦失哈道:“奴婢听说,这大过年的,皇孙也不打算回京。”
“哎……”朱棣感慨道:“朕已经许多日子不见瞻基这孙儿了,不过也好,他有这样的志气,朕很安心。”
亦失哈道:“是啊,皇孙殿下……也算是勤政,这是我大明之福。”
朱棣颔首,脸上全是欣慰之色。
……
等过完了年,天气依旧寒冷刺骨,突然……陈礼冒着大雪,匆匆地抵达了郡王府。
“殿下……殿下……”
这声音听着有点急!
而张安世此时,正穿着衮服,预备往东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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