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没有其他的迹象。
毕竟这等事,他们从前就是这样干的,可谓是经验老到。官府有赈灾粮,他们便勾结官吏,从官吏的手中购出,再进行囤积。
不过买了七八日后,却开始变得有一点……异样起来。
他们发现,这粮食,好像是源源不断的,永远都买不尽一样。
那运输粮食的车马,总是能每一天都出现,陆续进城,所以……就形成了,锦衣卫这边在赈灾放粮,士绅们也源源不断地买粮的情况。
偏偏,这粮价,又不能下跌。
因为一旦下跌,那么大家不是白囤了粮吗?
很快,周举人等人便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购入的粮越来越多,自家的粮仓都买了。
可银子却是白花花地花了出去,还是大把大把的。
如今……手中的银子,几乎已经告罄。
他们心头自是再也淡定不了。
可锦衣卫依旧还在放粮,看着不亦乐乎的趋势。
你不继续囤积吧,一旦放出来的粮越来越多,粮价必然一泻千里。
何况这粮你不买,就要赈济给流民,流民能勉强活下去了,还如何可能拿出一切购粮?
实际上,从一开始,他们就如同是被架在了火架子上,已经进退不得。
就在众人哀叹之际。
却有人匆匆而来。
“不好,不好。”
来人是周举人家的管事,他一脸的焦急。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
却见那管事之人,气喘吁吁地道:“诸位老爷,不得了,不得了,锦衣卫……今日又放粮了。”
此言一出,众人猛然色变。
周举人脸色也很难看,但还是极力稳住了心绪,尽量平静地道:“平日他们也放粮,今日怎的这样大惊小怪?”
“不,不。”这管事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道:“此次不同,前几日,放的粥水,水多米少。可今日,不但增设了几处粥棚,而且……这粥水……看着比从前放的米,还多了几成。这粥,都可以立筷子了。那些流民……个个围上去领粥,吃的可香了。”
众人听罢,个个面如猪肝色,竟是瞠目结舌,直接被干沉默了。
此前那叫王锦之人瞪大了眼睛,气恼不已地道:“居心叵测,这是居心叵测。”
周举人脸色越加凝重,他背着手,来回踱步,只是唉声叹气。
王锦道:“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粮?周公,咱们可是将身家性命,都填进去了的啊,若是粮价降了……”
其他几个粮商也哀嚎起来:“现在市面上,谁还肯买咱们的粮?世上哪有这样干事的。”
周举人深吸一口气,道:“今日放这么多粮,看来……倒像是冲着我们来的,这是嫌我们收购他们锦衣卫的粮食太少了吗?只是……他们手中到底还有多少粮?”
众人沉默。
只有一人声音低低地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这话的语调说的很轻,却让人感受到了这说话之人六神无主。
现在的问题是,大家家里的粮都堆满了谷仓,这些都是大家的身家性命,一旦价格暴跌,锦衣卫继续这样放粮,他们可就彻底的完了。
这么多年的积蓄,总不可能全数功亏一篑吧。
周举人沉了沉眉道:“再想办法收购一些锦衣卫的粮,继续试探一二,栖霞那边,我已教人去打探了。”
“除此之外……”周举人道:“刘知府那边,也要想想办法,哼,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想置身事外吗?”
“再有,就是各地的保长和甲长那边……也要教他们弄出一点动静……”
周举人落座,呷了口茶,依旧沉着一张脸。
从前他还会用几句仁义礼信之类的话来遮掩。
可今日,连这些之乎者也的仁义道德,也没兴致讲了,只是道:“而今,关乎到了大家的家业,是生是死,就看这些时日,诸公切莫灰心!”
众人摇摇头,皆是露出苦笑,却还是尽力地勉强振作。
……
开封府内一处租赁的小楼里,时常有人进出。
锦衣卫总旗王武,以及模范营的队官周虎,太平府文吏曾长人等,每日负责售米和施粥的情况。
其中曾长负责施粥,王武负责巡视,严防作奸犯科。模范营的周虎,则负责保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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