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宋先生他们难道真的就是在为她找公道吗?不过是为了两集团的利益争斗而已。
周进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羞辱她吗?他也不过是以此羞辱天宇而已。
而她,从不被任何一方看重,她不过是争斗和利用的一个道具。
似乎听到什么响动,坐在客厅里的四个人不自觉地都抬起头来,却已有四五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房门,晓薇愕然地张大眼睛,门不是锁着的么?另三个男人反应迅速,刚想反抗,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准确地对准了他们,“别动!”然后抽走了魏明山和李会腰间的手枪。
手铐将四个人铐起,手法甚是利落。“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人检举你们聚众赌搏。”为首一人面无表情地出示警官证。
五名不速之客将他们押下楼,套上黑色头套,塞进了一辆面包车。车风驰电掣般地开走。魏明山忽然感觉不对,叫出声来:“你们不是警察!”
“算你聪明。”身边的人冷冷一笑:“雄哥他很想见见你们。”
3
车大约开了近四个小时左右,终于停下来,四人踉踉跄跄地被推入了一个房间,摘下头套,晓薇四顾一下,有点像郊外一个废弃的工厂厂房。
房中阴森森地站着十几个表情凶悍的男人,雄哥——何厚雄坐在一张木椅里,眼中闪动着阴戾的光芒:“魏老二,李会,这就是你们的幕后老板吧?总算让我们找出来了。姓宋的,原来是你呀!”
宋先生还算镇静:“让周进出来见我。”
话音未落,便有人一拳打在他小腹,疼得弯下腰。
“凭你也敢叫周进的名字?” 何厚雄冷笑:“给我打残他!”
一声令下,已有四五个人围上来对准宋先生拳打脚踢,扑扑的闷响每一下都重若千钧,宋先生在地上翻滚,终于忍不住求饶:“雄哥,雄哥,不要打了……啊……”
何厚雄抱着胳膊观看,并不作声。终于,手下人住手:“雄哥,他晕过去了。”
何厚雄暂时不去理他了,凶狠的目光转向魏明山和李会,“魏老二,李师爷,你们干得不错啊,那次我的车爆炸,我差一点就坐进去。”
魏明山冷笑:“可惜!”立刻也挨了狠狠的一拳。
“别动他。”何厚雄下令:“他还有用。”他扫一眼魏明山和李会:“你们俩个面子大,我干爹想见你们。”
房中十几个人忽然都微微鞠躬,叫道:“周先生。”
晓薇心跳地望去,来的果然是周进,白色半袖衬衫并雪白长裤,英俊潇洒得象是要出席舞会,然而脸上全是肃杀之气,闪电般的目光迅速掠过众人,仿佛每个人都被他看在眼中,却又仿佛谁都不在他眼里。
在椅子上坐下,周进低沉地开口:“这姓宋的和我作对,今天是别想活了。你们俩个,是做个英雄随他去呢,还是跟我合作呢?做个选择吧。”
李会口才颇好,说道:“周先生,我们天宇从来无意冒犯你,……”
周进冷冷打断他:“少跟我废话,三秒钟。”
身后保镖的枪口乌沉沉抬起。
“我们跟你合作。”眼见形势紧迫,魏明山和李会异口同声,额上冷汗涔涔渗出。这个周进,并不疾声厉色,更不凶悍威猛,然而轻描淡写的话语中,每句话都慑人心魄。
“嗯,”仿佛意料中的事,周进再道:“我很想知道,谁更有诚意,我只需要一个人。”
话音未落,已懂得周进做事风格的魏明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李会张口正欲说话,枪声已响,安了消声器的枪声听起来仿佛一声闷鼓,李会胸口溅起血花,软软倒下去,几个正欲说出的字仍是艰难吐出:“我……有……诚……意……”
晓薇张开嘴,一声尖叫卡在喉咙,竟失声般被震慑。
仿佛看到她和美思跪在他脚下的情景,“只饶一个,你还是她?”原来他一贯如此,并非虚言恐吓,“你们俩个今天运气好,我心情不错,每个人挨点鞭子就行了……”原来那天她们真的运气好。原来真的是因为他心情不错。冷汗霎时湿透了衣服。
竟然,魏叔叔这样凶猛的男人最终也会跪在他脚下。一时间,天地失去了颜色。
“周先生,我老婆没工作,孩子还小……”魏明山哆嗦着,有点语不成声,李会活生生的例子在身边,有几人能泰山崩于前不改色。
周进口气温和:“我们这些人终日奔波,还不是为的一口饭吃,天宇归到瑞雄门下,大家合作,总比互相寻仇的好,我早有此意,如今时机成熟再没干扰,放手去干吧,你门下有不服的,阿雄会帮你,我相信你能顺利完成此事。”
“谢谢周先生信任,我一定不负所望。”魏明山略透过气来。
“用人不疑,我当然信任你,”周进淡淡地道:“你把这姓宋的杀了吧。”
何厚雄上前一步,将一把枪塞在魏明山手里,魏明山目光有点散乱,站起身来,看着昏迷不起的宋先生,持枪的手略略发抖。
迟疑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瞄准他的心脏,扣动了扳机。
晓薇吓得闭上眼睛,却没听到枪声传来。
“阿雄,”周进清冷的声调略带责备:“怎么这么不信任明山,以后就是一块的兄弟了。”
“是,干爹。”何厚雄恭敬地回答。
晓薇想着,周进还没来的时候,何厚雄是何等威风,发号施令,然而从周进走进这屋里起,到现在才听到他说这一句话,而其他的人更是自始至终一声不出,果然是谁大谁说话啊。
正想到周进不准身边女人讲话的规矩,一声闷响传来,宋先生的胸前也多了一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