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从他的草稿堆里偷了一张。”法尔琉斯毫不避讳地跟她讲起不光彩的历史,“怪的是,那张画到我手里,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真正有价值的,是画家的名望与地位,而不是画本身。
“我从那时起,开始意识到我看见的东西还远远称不上‘真理’,仅仅是‘世界的表象’。”
法尔琉斯温和地说,又抬手触碰到她曾经被标记的地方。
“伤口已经愈合了,你也不受其影响。这就是我看见的真实。但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依然有某种近似‘标记’的力量,把你带到这里,冒险营救亚兰,那会是什么呢?”
莉莉皱着眉心想。
她为鱼缸里的梦不安;也怕标记生效,亚兰会抽取她的生命,把她给抽死……
法尔琉斯摇了摇头。
“我对这个世界依然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
莉莉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我没有想要……僭越庙!我、我这就走!”
“在此之前……”法尔琉斯压在她膝盖上的手微微用力,“嗯……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解开了长袍。长袍从右侧垂落,手从袖子里抽出来,前胸裸露,紧接着是腰和胯,往内斜收的下腹线条非常优美清晰。
“谢谢不用了!”莉莉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起来,连连后退,“我不想看这个!”
法尔琉斯笑起来,他的手又松了松,柔滑如丝的布料继续往下滑动,小心地露出一点大腿。
他指了指腿根部位。
莉莉连忙抬手挡住脸。
她可不敢乱看,万一以后庙要追究责任,把她的眼睛挖出来怎么办。
法尔琉斯走过来,把她的手从眼睛附近拉开:“这个你记得吗?”
因为他腾出一只手握她,那件袍子掉得更低了。它本来就挡不住什么,现在更是岌岌可危。莉莉很想把它从腹股沟上提起来一点。
“什什什么?我可从来都没有看过!”
莉莉卑微地后退,视线东躲西藏。
“这个形状,你没有记忆吗?”法尔琉斯握着她的手,她拼命往回缩,最后指节碰到了他的大腿内侧。很柔软。很温暖。她心里在疯狂退缩,指尖颤抖。
法尔琉斯所指的地方,有一块形状不规整的蓝色刺青。莉莉确实没有见过,她也不懂这个形状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啥也不像。
“我怕时间太久远,会逐渐忘记它的样子,所以纹在了身上。”法尔琉斯见她无动于衷,声音变得有些失望,“不记得了吗?你有一块这样的胎记。”
他这样说,莉莉就想起来了。
法尔琉斯曾经给她进行过一次单独审查,让她脱了衣服,还问了她胎记的事情。
可问题是,他说的那块胎记长在屁股下面,莉莉这辈子都没有认真看过,更无从对比。
“我没注意过……抱歉。”她说。
难道真给凯洛说对了,她跟法尔琉斯是什么亲戚。
法尔琉斯注视了她一会儿,眼看起来似乎有话想说。他微微倾身,靠近莉莉。那件袍子本来就是半敞的,莉莉一低头直接看见了不礼貌的位置,她愧疚得想戳瞎双眼。
“莉莉……对不起……”法尔琉斯低声对她耳语,“我不该……”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法尔琉斯大人,教宗回来了。戒律部门正在传召您。”
法尔琉斯只能直起身子,重新拉好长袍。他深深看了莉莉一眼,叮嘱道:“在这里呆着,等我回来。我会向你说明一切。”
莉莉用力点头。
等法尔琉斯一出门,她就顺着海蓝宝石的光线指引,朝走廊更深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