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双燕当然知道沈瑾瑜并非故意,但怎么说问题都是出在他那里,她都算是被连累了,结果他反而第一时间划清界限,这是什么黑心烂肺?
沈瑾瑜若真的承认有这份协议,只是梁双燕手头那份被人恶意调换,那顶多是被人非议几句,无凭无据的,又不会真的搭进去?
合着馊水都她一个人淋,沈瑾瑜一点油污不沾?够无情无义!要知道调查组进展到现在,她可没牵连过沈瑾瑜一个字。
联想当初勾引时沈瑾瑜的冷漠拒绝,无往不利的她一直忿忿不平:“误会是自然的,但他甩锅甩得这么干脆利落,别是有什么想法吧?要知道,这边一直查我查得昏天黑地,南洋外贸不知道攀咬他多少次了,也没见去查他啊?说不准上头那边……对他还有点惺惺相惜呢。”
姜步青半晌没有说话。
梁双燕在上眼药,但说的也是事实,他比梁双燕了解更多,自然知道连上访也被压了下来。
沈瑾瑜有才干不错,也确实得上面青眼。不然他哪来的自由对自贸港经济开发大搞特搞?几乎担纲了港口和鸾乡经济建设总工,从来没有一个市长拥有如此细节的权限。这种新型的特权,既是上面对自贸港建设的实验,也是对沈瑾瑜能力的考验。
目前看来,他的摊子铺得不错,起码就港口一期来说,已经盘活了好几个国企,联合私人集团混改合资外贸公司,海外市场一打通,云台市的GDP将破万亿。
确实需要做点什么,把沈瑾瑜死死拴住。
纪兰亭混到孙海宁身边,本来是想调查当年纪筝之死花姐是否参与。
只是这件事太久远了,已经没什么人会提及,更不用说花姐那么个小人物。
反而机缘巧合,让他发现沈瑾瑜和孙海宁有私交。
其实也挺正常的,华泽地产如今是云台市一霸,沈瑾瑜的项目里少不了跟这号人打交道。
当初那块黄金地皮,如今已经座落着本市最大的中高端商场和几座设计独特的写字楼。
这些不动产华泽并没全卖,起码保有一半自持。孙海宁这些时日为了锻炼纪兰亭,还让他跟过去收租。
一般来说是顺利的,但也有极个别公司商户入不敷出扯皮不肯腾空的,这时候就需要他们这些打手威慑。
去的路上纪兰亭有意搭话:“这里够漂亮的,地翻了好几倍吧?”
马副总看他就跟看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似的:“几倍?”他伸出手掌来回翻了四下:“孙总眼光好,看中的地就没有不涨的,不过最金贵的还得数这里,简直是聚宝盆,亏得当初没全出手。”
纪兰亭咂舌:“这么厉害,那当初真是捡到宝了,没人争没人抢的。”
马副总难得见阿柴不淡定,牛逼吹得有成就感:“孙哥那是什么人,把政府那帮人打点得妥妥帖帖白白胖胖,有门路,中标就不发愁。”他见纪兰亭目露崇拜,吹得更开心:“更何况,也不是没人抢,只不过敢抢的人都……”他做了个手势,指了指地下。
纪兰亭好似受到惊吓:“死……死了?!”
马副总皱了皱眉,他本来不想说多,但觉得阿柴这怂样有点没出息,到底年纪小,得给他见见世面,不然以后怎么给公司斗狠卖命?
“纪家大公子知道吧?”他拿出根烟,纪兰亭适时给点上,他继续卖关子:“当初那可也不是个讲究人,不择手段的主儿,跟我们玩商业间谍,呵呵……”
纪兰亭心念一转就大致明白了。原本双方都在抢这块地皮,八仙过海都找了人,但纪筝玩阴的,把孙海宁摆了一道,眼见竹篮打水一场空,孙海宁索性阴上加狠。
说不上谁对谁错,纪筝先破坏了游戏规则,孙海宁黑吃黑过于毒辣,都犯了忌讳。
纪兰亭心跳加速,小心翼翼打探:“那……是咱公司做掉的?”
马副总漫不经心抽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纪兰亭似乎格外好:“不是说车祸吗?这也能做手脚?那不把司机引开都不行吧?他没防备的吗?咱当时也派了内应吗……”
马副总却是不往下说了:“行了,别胡思乱想了。你小子只要记着,以后该狠则狠,就台上打拳那个疯劲,别怂。”
纪兰亭心怦怦直跳,又是紧张又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