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自于龙的气息令她的呼吸都仿佛被扼住了,从灵魂伸出传来的恐惧感让她下意识就想俯首称臣。
有苏禹成的额角冒出了冷汗,他目光沉沉地望着云黛,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你是人族?”
云黛嘴唇轻动,并无隐瞒之意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号:“万仞阁剑主,云黛。”
“果然是万仞阁的剑招。”有苏禹成恶狠狠地道。
只可惜,此处是属于他们的领地,任何人族在此踏足都无法再使用灵气,实力也会因此而受限。
有苏禹成明白了过来,云黛会显露出如此低的修为,并不是因为她在刻意隐瞒实力,而是因为她就是无法展现出自己的全部能力,因这片土地对于人族的诅咒,同样也影响着她!
这个认知让有苏禹成彻底冷静了下来,若是眼前这个万仞阁的剑主真显露出了全部的修为,又握着那样一把剑,他必定不会是对手。
只可惜,灵气受限的人修,就像被拔了牙齿的老虎,要如何撕咬捕猎呢?
有苏禹成发出了一声怒吼,他的手也化为利爪,重重地朝着云黛的方向拍了下去。
云黛目光一凝,手腕一震,剑也随之飞出。
她的双手开始迅速翻飞掐诀,一道道灵光闪过,天地之气都仿佛汇聚到了剑刃之上,令那道翠色的龙影愈发清晰明亮。
那一巴掌带着第九境的威压,眼看着就要落在她的头顶了。
齐霄和钟妙商的心都提了起来。
要知道,云黛就算有修为时,也只是第七境,虽她作为万仞阁剑主,有着不俗的实力,但第七境对上第九境仍是吃力的。
云黛的剑指终于捏成,猛地朝有苏禹成的眉心指去,一瞬间,一种强大到可怕的气息猛地充斥在了整座主殿之中。
在场众人中,除开钟妙商外,都无一例外产生了一种双腿发软、两股战战的惊慌情绪,就连第九境的有苏禹成打出的那一巴掌都在空中顿了顿,心底骤然产生的心惊感令他的力气猛地一滞。
而距离云黛最近的另一人,狐族的那位铁壁将军也白了脸色,甚至于他握着弓的手也不自觉地轻轻颤抖了起来。
此时此刻,甚至已经不再是修为的问题了,而是一种血脉上的压制,上古龙对于所有妖族而言,都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妖域三大族群自称为仙族,可上古风龙却是族,即使风龙已死,但用他的脊骨炼制而出的剑,也足以令妖族的所有人都俯首称臣了。
随着云黛的剑指指出,醉流鸢也化为了一股寒光,携着青龙翠影,狠狠地从上往下,朝着有苏禹成斩去。
有苏禹成的那张狐狸脸上无法克制地露出了惊恐之色,面对着那浓郁到充斥在每一个角落的风息之气,这位九境狐王再顾不得其他。
九条雪白的狐尾如皱缩的花瓣,迅速收拢,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了其中,他已不管不顾地只想使出全力挡下这一击了。
云黛斩出的这一剑,正是无情道的第一式,碎月斩。
随着剑招的斩出,她经脉之中刚存起的灵气也被瞬间抽出,整个人也处在了一种无法轻易收势的状态。
在灵气受限之地,引动如此强大的灵气波动,令云黛感觉无比吃力,她很清楚,这一招若是无法得手,第二剑她是没办法立即斩出的。
不过……她对自己的剑招有信心。
有苏禹成瑟缩在九瓣狐尾的保护下,而那道尖锐的剑光也终于斩至面前。
巨响轰然而起,那令人战栗的剑也落了下来,令有苏禹成感觉到了一股几乎有些窒息的撞击感。
很强,非常强,不愧是来自万刃阁的剑术,但有苏禹成也同样缓缓松了口气,因为他发现这一剑所携带的杀伤力其实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强。
或者说,那持剑的小姑娘根本不是他所以的那样,比他修为还高的剑修,从这道攻击来看,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个第七境罢了,他还是有胜算的!
这个发现让有苏禹成心底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他必定是要将那狡猾的人族亲手折磨死,再抢走她手中的剑,如此,那龙脊剑便属于狐族了,狐族也可凭借此真正称霸整个仙域!
他正这样想着时,挡在他面前,由那九条狐尾构建而成的狐尾墙突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紧接着,有苏禹成就感觉到了一种无法忽视的强烈疼痛感从尾巴上传来,下一刻,鲜血炸开,而那九瓣狐尾竟毫无挣扎地四分五裂了,一点剑尖闪着寒光,出现在了狐尾墙之后,又深深地刺入了有苏禹成的右眼之中。
他只来得及看见一抹少年的身影,在那剑光之旁若隐若现。
那少年生着一双金眸,额间的赤纹如火焰般燃烧着,一对翠色龙角生在头顶,而墨绿色的衣袍也像是随着风轻轻拂动着。
那是……龙!
这也是有苏禹成心底产生的最后一个念头,下个瞬间,他那具半人半狐的庞大身躯就重重地倒了下去,浓稠的鲜血一股股地从他身下涌了出来。
剑醉流鸢此时正深深地插在他的右眼里,整个剑身都完全穿透了他的头颅,剑尖从他的后脑勺透出,一滴滴地淌着血。
有苏净容猛地跌倒在了地上,而有苏岁荧则豁然起身,眼底闪过了一抹异样的兴奋。
刺杀行动……成功了!
云黛抬手一招,醉流鸢便重新飞入了她的手中,而站在有苏禹成尸体前的斩月也随之回过头,向云黛望来。
他的眼稍显异样,其中又饱含着一种云黛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自进入妖域以来,云黛便无法再使用灵气,斩月自也被关在醉流鸢中无法现身,因此他们这段时间并没有任何交谈。
在斩月真的开口说些什么之前,那聚集于剑刃之上的灵气也终于完全消失殆尽,于是少年的身影也如同被风吹散的沙,散落飘散得不剩一丝痕迹。
不知为何,云黛的心脏突然在这一刻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一种很莫名的苦涩在她心底荡开,令她几乎眼眶发酸,就仿佛消失在眼前的斩月并非是回到了剑中,而是真正从她面前消失了般。
那种莫名的错觉让她几乎有些恐慌,若非此时情况紧急,她甚至恨不得立即将剩在翡翠樽中灵气全部用出来,好再将斩月唤出,好好看看他是否无恙。
不过云黛又很快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