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又向前走了一步,轻声开口:“沈渟渊,你怎么…”
闻清临本想问“你怎么来了?”,可话没讲完,竟罕见被沈渟渊打断——
“闻清临,”沈渟渊又沉声叫了一遍闻清临的名字,随后,他竭力克制了语气,一字一顿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闻清临愣住。
又过了两秒,他才后知后觉,感觉到小臂处传来的痛感。
下意识低头去看,这才看到自己小臂处,原本被赛车服包裹的位置,此时赛车服早已被划破了,当然,一同被划破的,还有小臂肌肤——
目测至少5cm的伤口,还正在往外流出鲜血。
很显然,是被之前碎裂的那一小块挡风玻璃划到的。
只是之前闻清临一直处于情绪的过于亢奋中,因此竟一直没有感觉到。
闻清临垂眼看了自己的伤口两秒,又忽然抬头看向沈渟渊——
他同样后知后觉,从沈渟渊刚刚那句竭力克制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受伤了?”的质问之中,品出了一同被克制的,却很难真正掩藏好的担忧,与因担忧而生出的怒气。
很新鲜。
沈渟渊在担心自己。
沈渟渊又生气了。
沈渟渊在因为担心自己而生气。
清晰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闻清临原本稍缓的心跳,就又在倏忽间飙上顶峰。
原来看到这个人因自己生出种种情绪,真的是这样一件令人为之兴奋而又愉悦的事情。
闻清临下意识又垂了眼。
他另一只手抬起,食指指尖无意识般顺着伤口边缘描摹而过。
好似在借此掩饰此时此刻,内心不正常的激荡。
来回描摹了两圈,闻清临又忽然抬手,将沾染了些许鲜血的食指指尖送至唇边。
舌尖探出,轻轻一舔。
如同品尝。
闻清临做这个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因为思绪已经飘得太远。
可他这副态度落在沈渟渊眼里,就是对自己的伤口,更进一步来说,是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毫不负责的表现。
“闻清临。”
沈渟渊忽然又开口叫了一声,嗓音比起之前更低,更沉,更为压抑。
像是已经快要濒临能够忍耐的极限。
闻清临蓦然回,抬眸看向沈渟渊。
然而,目光相对的瞬间,沈渟渊所有到嘴边的话语,譬如想说“先处理伤口”,亦譬如质问甚至训-诫,却又都在顷刻间失效——
他清楚看到闻清临唇角,还沾了一抹刚刚被他自己蹭上的鲜血。
与他此时的黑色赛车服,加之小臂上的伤口一同,显现出一种完全不同于往日清冷的,反而充满野性,甚至战损味道的破败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