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漠然却平静地坐在那里,殊不知其实从刚才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开始, 夏卿欢便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停地加快,脑海当中泛起的阵阵晕眩带动着他整个人的呼吸也开始逐渐变得困难……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记得上一次有同样感觉的时候, 不出两秒便让原本好端端的夏卿欢直接双腿瘫软着坐到了基地洗手间冰冷的地面上。
须臾之间, 整个人犹如从阳光明媚的山川原野转眼坠入到了不见天日的万丈深渊, 浑身上下像是在被野兽撕咬, 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万幸江颂当时就在那里,极力协助着夏卿欢能尽快恢复理智,最终只是伤到了手。
否则的话, 夏卿欢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还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出来。
而现在, 那种感觉又来了。
周围却没有江颂 ,也没有任何人。
夏卿欢咬紧牙关, 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被这叫他生不如死的意念所吞没,苦苦支撑着自己那脆弱而空洞的理智。
那简直是比挫骨扬灰还更令人感到折磨与煎熬。
脑海当中是湍急涌动的漩涡与止息不住的风浪, 夏卿欢的呼吸骤然开始急促起来。
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原本颀长挺拔的身子此时摇摇晃晃着竟显得那样单薄而羸弱,感觉都不需要借助什么外力,再晃荡两下自己就要就势倒下去了。
但是夏卿欢不会让自己倒下去。
眉头紧皱着抬起手来,探到上方的储物架上,看也不看地胡乱地搜寻着。
架上原本排列整整齐齐按着大小排列的瓶瓶罐罐一下子就被翻得东倒西歪,放在最中间的那个已经被夏卿欢珍藏了多年精心呵护的手办都被碰得摔倒了地上,发出“嘭”地一声闷响。
夏卿欢像是全然没听见似的继续地翻找着。
越摸越烦躁,就在他游走于爆发的边缘眼看着要越过那条红线的时候,夏卿欢摸到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药瓶,急迫地将它拿了下来。
艾司唑仑。
一种精抑制类药物,夏卿欢之前曾服用过一段时间。
不过因为这款药物对夏卿欢的副作用有些大,而且长期使用还会叫人产生依赖性,于是在何大夫的建议下,夏卿欢在近期已经开始尝试着停药了。
但是现在,他却又不得不重新将它翻出来。
咽喉像是被一双索命的手给紧紧地扼住了一般,夏卿欢仰头将药片吞下去的瞬间,一行滚烫而清澈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顺着下颚线滑落到了桌面上。
在落针可闻的寂寥中,发出了一声轻微地“啪嗒”声。
服下药物之后的夏卿欢清楚地知道在接下来的十到十五分钟之内,自己一定会经受一波来自药物副作用的煎熬,于是自觉地走到沙发前坐下,轻轻抱起了手边的抱枕来,整个人像只柔软的猫一样地窝进了沙发里。
果然,不出一会儿,熟悉的昏沉感袭来,夏卿欢摘下眼镜丢在一旁缓缓闭上眼睛,额头抵在怀中的抱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