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赶紧去看医生,真跟老太太们说的似的,烧出毛病来怎么办?
何淑琴不死心的追上来,被几个婶子,七手八脚拦住了。
“你们松开,现在还不能去看病,得等到主任过来。”
“主任不来,谁给我们报销医药费,难道你们给报销吗?!”
大家也知道何淑琴死脑子,她认定的理儿别人休想说通。
既然这样,也就不跟她费口舌了,只要把人拦着,不叫她去阻止孩子看病,怎么都成。
何淑琴在家里发了好大的脾气,摔盆子砸碗的。
邻居们亲眼看见沈贵带着女儿走远了,也各自散了。
都不想搭理她,爱发脾气,发脾气去呗!
林老太太回来直叹气:“胖胖那丫头可怜,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妈。也不知道现在马上赶去医院,到底来不来得及......”
秦晴也挺担心,何淑琴理直气壮的样儿,直接把人气死。
“姥,胖胖以前每次生病,难道都是这么处理的?先等厂里人看过,给报销了医药费,再去医院?”
林老太太:“大部分时候是这样,不过发烧烧成这样,还是第一次。从前都是一些小病小痛,大家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次次病的这么严重,早就闹开了。”
秦晴:“厂里主任既然看过,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何淑琴要发疯,就这么让她发疯?”
林老太太:“说到底,何淑琴是亲妈,当妈的要怎么教育孩子,别人管不着。再一个,何淑琴和厂里上下领导关系搞的挺好,就算跟领导举报也没用。”
秦晴:“胖胖的爸爸呢,也不管?”
林老太太:“沈贵心还是好的,在家的情况下不会让事情发展的这么严重,但他是货车司机,一年到头没多少天着家,偶尔在,也多数在麻将馆里窝着。”
“这回要不是小田去叫人,你看着吧,等领导来,报销完了,沈贵说不定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秦晴听完,一整个陷入了沉默。
她想帮帮小姑娘,愣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胖胖和她情况还不一样,年纪实在小,是必须要家长监护的年纪。
林泉夫妻晚上回来的时候,才晓得何淑琴家里发生的事。
罗红梅一边做晚饭,一边道:“难怪,这两天没见何淑琴去庙会晃荡,原来是孩子生病了。这人还真是,孩子都那样了,能硬着心肠不给看。”
林泉:“刚我们回来看见沈贵了,没说孩子好不好,只说胖胖一个人在医院呢,他回来拿钱。今儿个厂里车间主任来了吗?有没有给何淑琴家报销?照我说,越是这样,越是不能报销,要不然,何淑琴干这事儿形成习惯,对孩子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关键是他们说了不算,主任说了算。
他们就两个普通工人,又嘴笨不会说话,这事儿顶多心里嘀咕嘀咕,对孩子一点帮助没有。
因为胖胖的事,罗红梅一家子赚钱的喜悦都淡了不少。
秦晴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左思右想,爬起来写了两封信。
三天之后,胖胖回来了,是给她爸沈贵背回来的。
小巷子里的人瞧见了,几乎个个上去问两句。
“胖胖,你还记得姨姨不?还有哪儿不舒服没?老沈,医生到底怎么说啊?”
小姑娘瘦的皮包骨了,在她爸背上有些昏昏欲睡。
听见人说话,就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
偶尔阿姨们逗她,她就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沈贵叹气:“还行吧,医生说好歹没耽搁病情。再烧下去,怎么样都不好说。孩子虽然出院了,且得好好养着呢,看胖胖这样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全。”
“那就养呗,总得让孩子把身体养好。”
沈贵:“我当然希望孩子好好养,开年了我得出车,一旦我不在家,孩子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沈贵,你是不是男人,连老婆也管不住!就你这样的,都丢我们男人的脸!”
“就是,沈贵,你要不别当男人了,就跟人说自己是女人得了。”
“别别别,你们可别激他,他运输队的工作全靠老婆弄来的,真把老婆惹火了,工作没了怎么办?”
沈贵面色紫涨,只觉得这些人,一句句话全往他心窝里戳。
偏偏沈贵一点法子没有。
他难道不想管何淑琴吗,是根本管不了。
何淑琴那个脾气,他说一句,她有二十句等着他。
脾气一上来,摔盆子砸碗,日子还过不过了?
别说女儿怕何淑琴,就是沈贵自己也怕。
可惜这些话,他除了自己知道,谁也不能说,说出去哪儿还有半点面子。
但现在这样也挺没面子,他站在男人堆里根本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