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压根不想跑,他就是想要打上一架,打人或者被打,都是他这些年来所惯常经历的,也可以说是他这些年来宣泄情绪的方式之一。
他之前看到过一个说法,说人们用痛苦来确认爱的存在,但对他来说,爱是渺茫的,而疼痛是他用以确认自己还活着的方式。
别人打下来的拳头,砸下来的棍子,或者是他自己的刀子,都会告诉他,他是活着的,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会痛会流血。
他就靠着这样畸形的方式,挨过许许多多自我怀疑自我厌弃的夜晚。
他想,这一次也是一样的。很快酒瓶就会在他脸上炸开,碎片也许会划破他脸上的皮肤,血液会从伤口处流下,滑过额角、脸颊甚至嘴唇,然后他会尝到铁锈的咸湿味,那是他生命流动的味道。
但是没有。
没有皮肤被划开,也没有鲜血流入嘴中,拿着酒瓶的人被一脚踹开,酒瓶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反射出绿色光彩的玻璃渣子。
苏未屿视线落在来人的身上。
他不可否认,看到温淮骋的那一瞬间,心脏的剧烈跳动超越了以往任何一次激烈的打斗。
他以另一种方式,真实而炽烈地感受到了生命的存在。
那是他曾经认为渺茫不可凝视的东西,是来自心底的悸动。
第4章
温淮骋踹开黄毛后又转身拿书包砸向拦腰抱住苏未屿的寸头,接着又是一脚踹开冲上来要拦他的胖子,探手过去拽住苏未屿就要往巷子外面跑。
连着两次猝不及防中招的黄毛气急了眼,竟不管不顾就拿起手边摔成两半的酒瓶子往温淮骋身上扔。
“小心!”苏未屿余光看到那抛过来的酒瓶,还没来得及出口提醒温淮骋,手已经先脑子一步护上温淮骋的头,带着温淮骋往旁边一侧身。
那亮着玻璃碎片的瓶身堪堪擦着苏未屿的手飞出去,落在地上碎了个彻底。
那黄毛扔了瓶子后算是彻底酒醒了,看着苏未屿手上溅开的血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闹出人命,一下子也慌了,不敢再缠下去,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招呼几个小弟跑了。
其实方才温淮骋已经看到了那黄毛的动作,也知道自己能躲开,只是没想到苏未屿动作更快。他拉过苏未屿的手,从书包里拿出瓶矿泉水打开,先用水冲了冲被玻璃片划出来的伤口,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手巾按在伤口上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