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一向沉稳的陶慧茹都等得有些心浮气躁,忍不住想要去找陈放,想问问他能不能就加派人手,直接闯了京郊的院子,将那楚氏拿住。
第05章 画蛇添足
可是陶慧茹去寻陈放的时候, 陈放却不在,据下人说是去了太子府。
她想了想,干脆借着探视太子妃的名头, 拜访一下太子府。
结果, 下人们引着她来到书房门口时,就看到陈放捂着青肿的脸, 从太子的书房出来。
陶慧茹吓了一跳, 待入了书房后,便向太子施礼,同时小心问道:“殿下是遇到了什么难心的事情?这般生气?”
太子抬头看着他的四姨母,满脸都是说不出的郁气。
陶慧茹也猜不出太子为何生气。
毕竟现在计划实施得很是顺利, 冒牌货顺利入宫, 司徒晟也因为受了这冒牌货的牵连而锒铛入狱。
不管怎么样,帮着太子实施的心腹陈放, 都应该是有功之臣啊!
可看刚才的样子, 太子很明显掌掴了陈放, 看着可不是普通的发火啊!
太子这时也终于开口说话了:“四姨母,我怎么总觉得这事儿……有疏漏啊!”
陶慧茹听得一愣,忙让太子说得详细些。
原来谷有金大闹御花园的这次变故, 并非太子刻意安排。
据太子后来了解, 那一直呆在宫中闲殿的“三皇子”喝了二两黄汤摸不着北, 便扯着一个给他送菜的宫女就往身下按。
那宫女吓得花容失色,扯着裙便往外跑, 那谷有金便衣不遮体,脚步踉跄地往外追撵。
宫外值守的侍卫们不知为何, 恰好不在, 就让他这么一路跑到了御花园, 这才冲撞了入宫的太子妃,还有宫妃们。
等太子听到消息入宫时,看到太子妃哭得快要晕过去,自然勃然大怒,立意要闹个究竟。
这几日,他一直迟迟不见父皇的动静,不知为何。是不是失而复得,爱子心切,是以父皇一直不肯将这流离失所的三太子展示人前?
所以当时他还想:今天这一出闹剧,便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正好借着这次三皇子行为失当发难,引出这假货身上埋好的疑团。
毕竟这假货虽然有物证,可无论是请高手仿制的手镯,还有襁褓的布料全都留有暗扣,只要起了头,便可接连串起。
只是当初安排引导司徒晟找到这个假货的事情,太子都是一并交给心腹陈放去做的。
之所以将司徒晟引往北地,也是希望他能离京城远些,行程耽误些时间,他们准备也更充分。
太子本人虽然不曾看,当初却再三叮嘱这个假货的人选,一定要寻个跟父皇有那么几分相似的。
也只有这样,东窗事发时,才能体现司徒晟用心的奸诈。假货越像,真相戳破之后,父皇的心里才会更恶心。
所以在太子的心里,这陈放派人寻来的男子,应该是个跟父皇一样,身材高大相貌伟岸的男子。
当那个醒酒的谷有金咕咚一声,满身油腻地跪在陛下与二位皇子的跟前时,太子一下被跪懵了。
这……这他娘的就是陈放找来的赝品?
狗东西是哪只眼睛看出来,这货色跟父皇像?
也难怪父皇迟迟不肯对外公开寻到三皇子的消息了。就这么一口一个“爹”的油腻乡野男子,真是生生油花了人的眼睛!
不过陛下倒是很有慈父的派头,这刚认下的三儿子闯了这么大的祸事,调戏了他的另一个儿媳妇,陛下还是态度温和地让谷有金慢慢解释,并且给太子介绍,说这是他失散多年的三弟。
若是他有不足失礼之处,他这个当大哥的要多担待些。
就算是假的,太子也被父皇的偏心眼给气着了。
难道只要顶着老三的名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在他头上拉屎?
事情已经安排周详,没有道理让太子妃也受这种腌臜气。
当听闻陛下跟他解释,这是他失散了许久的三弟时,便开口提出质疑,表示想看看这个三弟的信物证明。
那龙镯拿来时,太子身边带来的老太监如事先安排好的那样,颤颤巍巍地陈情,表示他之前是服侍先皇后的,分明记得这手镯当初是先皇后作为嫡母,赏赐给三皇子的。为了给孩子祈福,皇后赏出去手镯后,请工匠在龙眼处再加了个小小的“福”纹。
就是不知,这个旧物手镯上有没有这点细节。
当时陶皇后被人构陷,辩解已经来不及,自然也不及说出孩子戴的手镯玄机。
所以这些细节,卷宗上可没记载。得是像老太监这样原太子府的老人才知。
当然,当初呆在皇后姐姐身边的陶慧茹也知道这个细节,特意让太子在足以以假乱真的镯子上留下这个不会被人发现的破绽。
皇帝听了,命人拿来手镯一看,那龙眼光滑,并无什么纹路。
可是当陛下命人找来先皇后当年赏赐给其他皇子的旧物手镯时,这细细观瞧,其他如黄豆大的龙眼上还真都有个小小的福纹!
就像太子原本预料的那般,陛下果然因为这个假造的镯子起了疑心,即刻又命专人去细细查寻这个谷有金的其他凭证。
而这卷宗当时由司徒晟把持,若是有人刻意造假,司徒晟自然摆脱不得干系。
待织造局的熟手老宫人来辨那襁褓布料,认出襁褓皮子的织造纹理并非先皇后那时内供的布料,这几十年间,内供的布料纹理早就发生了巨大变化。
原本是铁证的贴身之物,全成了假造的。
陛下半晌不语,问司徒晟,为何差事办成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