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姜老爷子在畏惧什么。
害怕姜玉澈继续待在姜家主宅,会遇到和父母同样的危险。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很明了了。
姜家内部,有内奸!且暗地里下手的那个人,直到现在,仍旧在隐藏着身份,姜老爷子依旧没有抓到真正的证据!确定幕后凶手是谁!
姜玉澈背后顿时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当年的事情,即便他是个外人,并不是真正的原身,也在听到这件事后,感到无比的伤心。
可姜老爷子却隐忍了这么多年,亲自看着自己的儿子们打成一片,倒戈相向,互相残杀,那又是何等的辛酸与可怕呢?
别说姜玉澈了,就连摄制组的人听到这事情,都不由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
姜家二房……是被人害的?
而且……就在姜家!
姜老爷子知道,姜玉澈也知道,可是抓了这么多年,却依旧没有抓到任何人?
这是什么法制频道故事!
姜老爷子将手中的报告单直接放下,无视摄制组导演拿起来,一页页翻看拍摄的事实,抬眸看向了窗外,沙哑的声音,如同口风琴里塞了厚重的棉絮,缓缓的讲述着。
“你父亲,是所有儿子里面最像我的人。冲动、热血、聪明又不失同情心,一直是我最骄傲的孩子,但是就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死犟。不仅拒绝了家里定下的联姻对象,还坚持要娶你母亲,碰上这种能迁就的,身为当爹的,自然不愿意多争,可没想到的是,对方在其他事情上,也是如此,一旦认定,就很难放弃和更改。”
“他心里的想法很多,喜欢商业,又特别爱护弟弟们,我常开玩笑说,这一大摊子的家业,迟早要交给他,但他一直不肯收。觉得大哥年长,理应长子继承,可没想到,我不过随意的一句话,却成为了他的催死符。”
“人啊,不能活得太久,不然肯定会得到别人的厌恶的,孩子们长大了,各有各的家庭和利益,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了。”
“你父母死的时候,我也曾想过,到底是老大,还是老四,揪出来,我必不会放过。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究竟是谁,又有什么意义呢?总归他们两个,应该都是知情的人,老二已经死了,老三又子嗣艰难,难不成,我要把老大和老四也赶出去姜家吗?”
姜玉澈和摄制组的人听着姜老爷子近乎撕心裂肺的言语,内心也不由的跟着悲痛起来。
姜老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终归还是叹了一句。
“儿女都是债啊。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父亲,也狠不下那个心,去把剩下的孩子们都杀了。你若想查,便继续往下查吧,哪一日若真的查到了,也告诉我一声,只是我这把老骨头,却只怕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你如今也大了,背后追随的人越来越多,我只期盼你凡事先想想那些人,再决定要不要冒险。姜家的这一摊子,俨然已经败了,若你想救,那便救一救,若不想,就放弃它,去过自己的日子吧,也不枉费,我今日跟你说的这些……”
姜老爷子坐在轮椅上默默地说着,话里话外,仿佛有托付之意,只听的姜玉澈和节目组心惊胆战。
久久没有开口。
而此刻,姜家大房,终于查到背后调查二房车祸的人是姜玉澈的姜平,也终于坐不住了。
尤其是他听到,对方今日还特意去面见了姜老爷子,那更是慌得六无主。
他接连转了好几圈,终于还是忍不住从书房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卧室保险柜的最底层,其内,有一部许久没用过的手机。
他犹豫再说,还是拨通了那个好几年都没有再联系过的电话。
对面嘟嘟嘟的提示音,令他眼微狠。
心里,也越发的沉寂了下来。
“喂?”
手机对面,一个中年男人终于接听,姜平眼一亮,直接将最近遇到的问题,一股脑的告诉给了对方。
*
这边,和姜老爷子谈完心,姜玉澈无比失望。
对方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立马展开调查,也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为他解释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显然有着浓浓的顾忌,甚至有意替背后的人进行隐瞒的意思。
只说完话之后,便将他直接赶了出来。
看来,要想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可以进行了。
姜玉澈长叹了口气,无比落寞的向外走着。
临近圣诞节,半月湾内不少家庭里都已经开始提前装扮起圣诞树来,就连小区的物业都从郊区挖了几颗高大的松柏放置在了主干道四周,其上挂满了各种闪耀的小灯泡,无比漂亮。
天上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姜玉澈的肩头,他拒绝了司机开过来的车,也没让吴青给自己打伞,只一个人插着兜,穿着大衣,顺着主干道,往外走着。
保镖和摄制组等人有点摸不清姜玉澈的意思,但因为今天一天震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因此也刻意想没有打断对方的意思,只能默默的在后面跟随着。
相隔着几十米的距离。
姜玉澈一个人走过了四房的领域,又走过三房姜思迁的住址,然后缓缓的从大房家主姜平的屋子外面经过。
他看着家家户户无比欢喜的模样,心里感慨。
今年已经是他穿过来的第五年了。
从当年那个身处底层,始终仰望财阀世界,豪门阶层,看见什么都觉得无比和新鲜的人,到如今他被无数人选择着,推举着,崇拜着,信任着,主动或被动的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
心境与性格,早已经变了太多太多。
当年那个抠门的小市民已经在不知何时成为了真正的资本与财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