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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既然心里有气,从衙门下衙回到家,当然想检查、检查贾宝玉的功课。
命人把贾宝玉叫到荣禧堂来,见他连论语第一篇都背不出来,心里的怒意就更甚了。
大骂几声孽畜,就命人拿来棍棒。
四个仆役抓着贾宝玉按在长条椅上,可还没打几下,因为刚才问话耽搁了不少时间,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宝钗、黛玉、王熙凤、李纨和三春都出现在荣禧堂外。
贾政见母亲来了,知道这顿打是没法继续了。
跪在地上见礼之后,有气无力的说了句‘见过母亲’就跪着不动。
这下反倒把贾母给唬住了,“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回家就检查宝玉的功课,我不让你打儿子,又使脸色给我看了?”
“唉。”
贾政或许是真孝顺,或许是孝顺的同时,也知道因为贾母的偏爱,自己才能以小儿子的身份,住在家主才能住的荣禧堂内。
并且以二房的身份,主持打理整个荣国府。
这多多少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
而且外人知道这事,心里难免觉得贾政恃宠而骄,欺压长兄。
也难怪贾家未来会越来越乱。
所以贾政对贾母那是不敢有丝毫违抗,“母亲还请息怒,儿子不过是羡慕人家的孩子,能连过县试、府试,而且还都是案首。
再想想不争气的宝玉,这才心生不忿,绝无对母亲不敬的意思。”
贾母一愣,思索着嘀咕道,“那不是说,院试再中案首,就是小三元了?”
随即又再次问道,“政儿,上一个中了小三元的人是谁?”
贾政早就从同僚最终听到不少消息,感叹道,“本朝立国百余年,除了南方出过一位小三元,北方还没出过一个。
至于大三元,前朝倒是有过两个,本朝到现在却还没出现过?
不过,只要真中了小三元,这种人是必然中举的。
要是再中解元,那也必然中进士,甚至……”
贾政没把同僚们猜测的,只要中解元,皇帝甚至太上皇都可能想搞个大大的祥瑞出来的看法说出来。
贾母一听眼里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当年女婿林如海就是探花郎,宁国府的贾敬也是进士出身。
科举上的事,她还是知道不少的。
目光不由在迎春和探春身上扫了一眼。
至于惜春,一则太小,二则出身宁国府,贾母可不会真把好事给她,而不给亲孙女。
甚至,贾母的眼睛还瞟了一眼林黛玉。
然后看薛宝钗的目光中,隐隐带着些许警惕。
贾母会有这种想法,是受了贾政那番话的影响,同时她也清楚,贾家男丁就没一个是有出息的。
否则别说秀才、举人了,就是进士也不放在她眼里。
而挨了打的贾宝玉,此时心里不由暗恨,又鄙视石仲魁是禄蠹,没心思去管贾母的眼。
再说只要贾政在,他只会低头一副恐慌、害怕的表情楞楞的继续趴在长条椅上装死。
但其他人哪个不是看着贾母或者贾政。
薛姨妈心里不忿,薛宝钗则低头不知道想什么。
林黛玉咬着嘴唇,担忧贾宝玉的同时,又想起探花郎的父亲。
迎春双手拧着绢帕不敢再看贾母,探春则感到心跳加速,耳朵都开始红了起来。
两人别看是贾府姑娘,但都是庶女出身,比起进宫的贾元春,地位上那是差了一大截。
能嫁给有前途的读书人,至少符合她们的心里底线。
李纨大概是想起了早死的贾珠,一脸愁苦,暗叹自己命苦。
王熙凤反而没什么心思,她没亲姐妹,又只盯着荣宁两府内的事和银子,哪管什么小三元,还是大三元。
反正在她心里,官做的再大,也没已经官居二品的王子腾大。
家资再丰厚也没王家有钱,更没法让她发财。
王夫人和邢夫人一个看探春,一个看迎春,心里都开始起了小心思。
其他人她们或许看不上,但再傻也从贾政的话里知道,大三元太远,可小三元就是北方士林独一无二。
这种人要是再中了状元,有的是朝官想抢他做女婿,甚至皇帝老儿都会心动。
王夫人忙把这想法甩出脑袋,心里想着我贾家可是一门两公侯,只有自己挑别人,哪有外人挑贾府的事。
而且因为贾宝玉这事挨打,还被人比下去,心里难免不喜石仲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