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席闵卿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但……挺新的。
两人最终被带回曲市,在交警那儿教育到很晚才出来。
飙车有风险,亲人两行泪。
这深更半夜的两人只能在曲市暂住一晚,但席朗他是席家不学无术的大纨绔啊,他是生活白痴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有人替他做。
所以席朗理所应当跟在席闵卿身后,亦步亦趋。
席闵卿认命的带他吃了碗面,自己掏钱那种,然后才带他去酒店。
结果席朗因为没带身份证,席闵卿只能让他先在外面等着,他开好了房之后才让他进来。
席闵卿因此只开了一间房,当然,有两张床的那种。
于是席朗进去之后,在场所有酒店客服看过来的眼都莫名其妙的很暧昧,尤其当两个男人都这么帅的时候,她们的眼底甚至闪着兴奋。
席朗:“???”
席闵卿木着脸拿着房卡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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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房间席朗就得到答案了,不过他完全不在意,还第一时间去浴室洗了个澡。
当他穿着浴袍走出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席闵卿不自然的撇开了眼,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席闵卿只是想到了上次的事,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清楚,关于那药……
“今天,谢谢你。”
席朗没想到席闵卿第一句话是感谢,还以为开口就是质问呢,毕竟他憋了一天了。
不过也就再多憋几秒的事儿。
“大哥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跟踪我?”
席朗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所以不紧不慢的在他对面坐下,“是。”
席闵卿没想到他会承认,而且还承认得这么理直气壮,当即就噎了一下。
一瞬间的表情呆滞之后,席闵卿这才继续问,“为什么?”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再怎么闲的没事干也不至于来跟踪自己吧?
席朗打算开门见山直接说,于是毫不拐弯抹角,“我很好你在做什么啊。”
“什么?”席闵卿不理解。
“我看见了,那天晚上你半夜三更偷偷进我爸书房。”
席闵卿整个人一僵,不自觉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没想到竟会被席朗看到。
“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席朗为自己的跟踪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席闵卿不擅长撒谎,但他会捡不重要的说。
“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父母,他们是怎样的人,还在不在人世。”
镜片后明亮的眼眸此时有些暗淡,席闵卿一句话不仅解释了偷进书房的原因,还解释了今天他独自来到东三区的原因。
席朗了然,果然是这个原因,但又何至于黑化?
“是我爸妈收养的你,这种事你不应该去问他们吗?”,席朗说完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光明正大的问,而不是偷摸的查。”
席闵卿色怪异的看了席朗一眼,“他们并不知道。”
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是在脏乱的东三区捡垃圾,因为那时候太小,那段记忆也比较模糊,只是记得昏天暗地的垃圾堆,铺天盖地的恶臭,还有到处抢食的流浪狗……
直到四五岁的时候,他被那个浑身恶臭的老酒鬼捡了去,席闵卿脑海里的记忆才稍微清晰一些。
白天,老酒鬼会让他去捡些饮料瓶子,尤其还没喝完的酒瓶子是老酒鬼的最爱,还让他收集各种纸壳子,废铁废金属……反正一切可以卖钱的垃圾都是他的目标。
当然,还有别人扔掉的剩菜剩饭烂水果,他跟老酒鬼基本靠这些活命。
晚上老酒鬼则会带着他走出东三区去到各种人多的地方——要饭,或者说要钱更准确些。
他一直觉得老酒鬼是把他当狗养的,高兴的时候会丢给他几片干净的面包,不高兴了随时挨饿,不仅不给吃的,甚至还会拎过去打一顿。
那时候的席闵卿也就五六岁,不知道跑,只知道害怕和听从,很长一段时间只要老酒鬼靠近他就会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不过今天再次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席闵卿面上很平静,平静到去之前还给他买了两瓶酒,不过再多的也就没有了,一丁点都没有,包括多余的情绪也没有。
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跟着老酒鬼过了两三年,那时候的席闵卿对于时间,年纪这些概念都是模糊的,直到一次乞讨的时候被席贺川夫妻俩看到,然后他就被他们收养了。
那时候他七岁,瘦骨嶙峋,严重饮养不良。
席家的有钱超出他所有的想象。
宽大明亮的房子,热气腾腾的饭菜,舒适干净的衣服,柔软的大床,他们甚至还送他去读书……
席闵卿从此把席贺川夫妻俩刻在自己灵魂上去感激,这么多年来他小心翼翼的去守护,兢兢业业却又从不敢越雷池一步,因为他一直都清楚,他们给予了他什么,他一直很有自知之明,而且很懂得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