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凌云宗历代宗主所居之地,祁妙举目四眺,花木扶疏,风景依旧。
还是她最熟悉的模样。
议事厅设了结界,外面听不见说话声,一众奉茶弟子整整齐齐站于门口两侧,落针可闻。
显然是没有她们的位置了。
霜岚虽然头铁,但也不敢擅闯,鬼鬼祟祟带着祁妙躲到远处某棵树下。
“看样子他们还在里面。”
祁妙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等会儿就出来了。”
霜岚激动的搓手手,“这可是我们宗主这几十年,不,是一百年来,头一次单独和某位仙子相处。”
祁妙诧异:“蛤?”
花花世界迷人眼。
他却寡了一百年?
好家伙,苏酩改修无情道了?
霜岚秘秘的凑近她,附耳道:“你不知道吗?外界都在传,我们宗主其实……恐女。”
祁妙嘶了一声:“不可能吧。”
当初朝夕相处一起修行的时候,明明没见他有什么异常。
“怎么不可能?”霜岚立刻争辩,“据说是因为当初他那位师尊——就是咱们凌云宗前宗主,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她叹气,“以至于到现在,宗主还对修仙界的仙子们冷若冰霜,始终独来独往。”
祁妙:“……”
啊,原来凶手是我自己呀。
那没事了。
她淡定的点头,附和道:“对,都怪那个云渺。”
话音刚落,霜岚一把捂住她的嘴,紧张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声音压的更低:
“师妹你以后可千万别说这个名字了,要被宗主听到你就惨了!”
祁妙:“?”
霜岚:“你刚入门不知道,宗主多年前就下了死命令,凌云宗弟子谁也不许提起前宗主的名字,否则是要被逐出宗门的!”
祁妙震惊。
这么严重?!
苏酩这是有多恨她,居然连名字都不许别人提。
“幸好我们生的晚。”霜岚道,“听说一百年前的修仙界可没现在这么太平,咱们前宗主到处杀人放火强抢民男,连五岁小孩儿都不放过!”
“不可能。”祁妙脱口反驳。
说她杀人放火她认,说她强抢民男她也认,可她从来没抢过五岁的!
她还是有道德底线的!
虽然不多。
霜岚歪头不解,“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祁妙冷静了一下,这才回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她抢五岁小孩儿干什么。”
“哦,这个啊,我说错了。”霜岚面露不忿,“她确实没抢,她是直接杀了。”
“修仙界所有人都知道,一百多年前的上元节,苏家几乎满门被她所灭,包括将将五岁大的苏家幼女,阖家上下只留下了一个活口——就是咱们宗主。”
“她假意装作善人救他,将他收做弟子日日带在身边,但其实这样做是为了他的剑骨!后来……”
说到这里,霜岚突然停下话头,推推祁妙,“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祁妙回过,摇了摇头,揉揉胀疼的太阳穴,忽然就没什么吃瓜的心思了:
“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霜岚被她虚弱的语气吓到,也顾不上八卦了,忙道,“我带你去找问药长老瞧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祁妙道,“师姐你继续坚守一线,记得到时候和我说一声最新情况。”
霜岚不放心的叮嘱,“那你好好休息,要是还不舒服,明天也不用来上早课了。”
祁妙转身挥挥手,“知道了。”
霜岚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眼里全是担忧。
槐树枝叶浓绿,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少女逆着光走出树荫,步履从容,雪白发带上跃动着一抹明晃晃的浅金色。
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