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答话,有人搭,围观一社员大声说:“肯定是,大家伙不都知道吗?”
赵柯点点头,继续说:“这个行为,是选举中行贿和受贿,二奶,田婶儿,还有其他叔婶儿,你们认不?”
乡下人再没文化,也知道行贿受贿是啥意思,色变幻。
赵二奶蹭地坐起来,撒泼:“咋?你还要告我去啊,你逼死我得了!”
田桂枝也不阴不阳地说:“高中生就是不一样,大家都是一个生产队的,收同村儿两斤苞米、小豆都成受贿了。”
其他人看向赵柯的表情也都不怎么好。
有相同的利益连接,一下子就一致对外了。
而围观的社员们一听赵柯这话,议论声越来越大——
“年轻人真冲。”
“都一个生产队的,哪能闹那么大。”
“是啊,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咋相处?”
“那行贿受贿会咋样啊?”
“不知道……”
余秀兰听着众人的议论,急忙扒拉赵柯一下,“乡里乡亲,你说这些干啥?”
“不是调解纠纷吗?”赵柯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得从根源掰扯清楚,否则稀里糊涂的,吵不明白啊。”
还是年轻不经事,人情世故欠缺,余秀兰皱眉,“生产队内的事儿,没那么严重。”
赵柯重又看向众人,忽然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是我没说清楚,怪我。”
“咱们村子小,送点儿吃的,情节轻,顶多就是选上了,万一被人举报到公社,再被撸下去。”赵柯始终面带笑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胡和志这不没选上吗?”
对啊,胡和志没选上。
田桂枝等人和围观群众对赵柯升起的质疑霎时一松。
唯有赵二奶一家,笑不出来。
费劲儿忙活一场,落个选举行贿的名头,还没选上,莫说赵芳芳脸臊得通红,连赵二奶坐在地上都如坐针毡。
而赵二奶家院门口,赵芳芳父母躲在人群后听见社员们笑话他们家的话,赶紧缩回家去。
至于胡和志,好像凭空挨了一巴掌,“哐”地合上他那屋的窗户,再没打开。
“那你说啥行贿干啥?”
围观社员里,不知道谁嚎了一嗓子。
赵柯心想,虽然他们在中间像是被围观的猴儿,可围观的社员多了,总有几个好捧哏。
“我就是想提醒,情节轻没啥,但要是因为这个事儿,有什么流血事件,性质就上升了,属于错上加错。”
赵柯看向赵二奶,得到一个瞪眼,不以为意地说:“二奶,你真要去死啊?”
赵二奶中气十足,“谁不让我好,我就死给谁看!”
赵柯了解,“那这事儿,谁也不能日夜守着你,既然拦不住,我肯定尊重你的意愿。”
赵二奶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说啥?!”
赵柯贼善解人意,耐心地重复:“我尊重你。”
赵二奶顿时开始拍地,哭天抹泪:“这是啥妇女主任啊?咋这么不负责任~我命好苦啊!”
赵二奶这样闹着要死要活的人,才不是真想死,没准儿还怕死的很。
越有人拦,她只会越来劲儿。
赵柯没那么闲,去配合老太太唱大戏,转向田桂枝等人,“我不管你们谁选谁没选,收受贿赂就是犯错误,你们要是闹到动手,别以为能落到好啊。”
田桂枝等人面面相觑,先前跟丈夫吵得凶的女人金丽讪讪地说:“哪能动手。”
其他人也都附和说肯定不会动手。
既然不会动手,不会有伤亡,就都是小问题。
赵柯余光瞥见赵枫在人群里,冲他招招手。
赵枫……不想进去当猴子,但二姐的话不敢不听,乖乖走出来。
“回家去把我喝水的茶缸拿过来,再给我拿个板凳。”赵柯想到亲妈也在,改口,“拿俩。”
围观的常山嫂子问:“赵柯,你要板凳干啥?我家有,我家近。”
赵柯笑呵呵地回:“这不是还没吵出结果嘛,我在旁边儿监督着,省得动手。”
“啊?”常山嫂子懵,“还吵啊?”
赵柯笑而不语。
赵枫懂,立即招呼他的朋友,先去常山嫂子家借一条长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