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刚才看胡和志也没啥事儿。”
“赵柯救了小孩儿,咋还得挨你骂?”
“就为了个工作,至于吗?”
赵二奶没工夫搭理其他人,但要她回答,一定是至于,特别至于。
余秀兰要脸面,气得不行也不能像她那么胡搅蛮缠,还试图跟她争辩:“赔啥赔,胡和志自个儿挡在过道上不动,我姑娘着急救人,哪顾得上注意他?”
“我孙女婿本来就是要过去的,我看就是赵柯故意抢功,要不她不代课去学校干啥?”
赵二奶转向院儿里,冲着村里人人喊,“大家伙都看看,余秀兰嘴上说得大度,还不是生怕赵柯比不过我孙女婿!”
余秀兰火冒三丈,“二婶儿,你再这样儿,我不客气了……”
“你不客气?我才对你们不客气!”
赵二奶腿脚利索地冲到桌前,直接掀翻了桌子,碗盘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饭菜也都洒了一地。
余秀兰忍无可忍,怒火一上头,当即冲过去。
眼瞅着就要薅住老太太头发,赵芳芳妈也抬起手,赵柯喊了一声:“爹!”
赵建国已经抱住余秀兰的腰,拖着她后退,劝:“你是妇女主任,别动手。”
而赵柯被赵枫拖着往前,快要控不住他,实在没忍住,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找队长去,瞎逞什么厉害。”
赵枫捂着后脑勺,哀怨地回头看她一眼,然后狠狠瞪一眼欺负他妈和姐的一家人,大步从人群中挤出去。
对付不要脸的人,就得比她更不要脸才行,冲动要不得。
赵柯转向赵二奶,脸上一点儿怒气都没有,低头看一眼地上的碎盘子碎碗,笑呵呵地说:“二奶,知道我家碗碟旧了,特地过来给我们换新的,谢谢您啊。”
赵二奶脸瞬间冻住,“谁给你换?”
赵柯指指外头的人,“大家都亲眼看见了,是您掀的桌子,不是桌子自己飞的。怎么,弄坏别人家东西不用赔的?”
“我就不赔!”
赵柯不跟她争,“队长来评理,你不赔也得赔。”
赵二奶掀桌子,确实没理,说不过她,抬起手就要打赵柯。
赵柯也不躲,迎上去用肩膀接住小老太太的手,顺势“诶呀”一声倒在地上,然后根本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抬头冲她爹喊:“爹,我腿不能动了,快找板儿叔送我去公社,去派出所,我要验伤,我要报警!”
她语气根本不像是受伤要讨公道,更像是“快快,砖瓦房有着落了”。
赵建国和余秀兰没想到总是文文静静的女儿忽然搞这么一出,呆住。
赵二奶色厉内荏,“你别装,我根本没下狠劲儿!”
赵柯就是故意的,也不怕人看出来,看出来能咋地?“我要去报警,二奶你故意打人,必须赔偿。”
赵芳芳爹妈害怕真闹到公社派出所去,一左一右拉住赵二奶,“娘,要不算了。”
赵二奶三不五时就要闹一出事儿,能捞着点儿啥就捞,从来就没失手过,不乐意认怂,“算啥算?凭啥算。她打我孙女婿,也得赔钱,去公社,我们也验!”
赵柯无所谓地换了个姿势,嚣张地直接盘腿儿坐在地上,“报警得讲证据,我是救人不小心碰到,你是故意打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随便你们。”
余秀兰脾气降下去,推了推赵建国,“说得对,去找牛车。”
她话音落下,赵芳芳忽然捂着肚子,大声呼痛,“奶,我肚子疼……”
屋里屋外,顿时骚动起来。
什么事儿都没有孩子重要,赵建国立即过去查看。
赵二奶直接推开他,“用不着你假好心!”
他们自己都不着急,赵建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站起来。
院里,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大队长来了”,随后人群分出一条道,赵新山沉着脸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赵枫和赵芸芸。
赵柯马上拍拍灰,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也不等赵二奶说话,就好心地说:“大队长,伤筋动骨一百天,胡知青伤得厉害,总不能耽误孩子们上课,下午我去代课吧。”
赵二奶一惊,“谁说不能上课?你别胡说八道!”
“原来伤得不重啊?”赵柯挑眉,视线扫过赵芳芳,又对赵新山说,“芳姐可能动胎气了,她这么容易动胎气,需要丈夫在身边照顾,还是我去上课吧。”
赵芳芳一僵,不知所措,有些着急地看向赵二奶。
赵新山路上已经听赵枫说了前因后果,皱眉看着一地的东西,“上午的事儿,顾校长、吴老师,还有学生们都看见了,我姑娘着急,也不小心推了胡和志一下,看病的钱我出。”
竟然还有赵芸芸的事儿,赵二奶几人面面相觑,赵芳芳爹赵新强这时候才当起好人,“大哥,这是误会,咋用你出?”
赵新山看了她一眼,没跟赵芳芳爹套交情,公事公办地说:“二婶儿你砸坏建国家的东西,得赔。”
“我没钱!”
赵新山六亲不认,“我让牛会计记账,年底分红的时候,从你家分红里扣出来。”
这下子,赵二奶是真的哭天喊地了。
赵柯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茶里茶气地出声:“二奶故意打我的事儿,我就不跟二奶计较了。”
她不搞事,不代表她不会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