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得没顾上同你说,这次从京城来的裴大人是我远房表舅,今夜我得给他接风,昨夜你们也?算是见过?了,便叫你一起来,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今后也?好互相照应着些。”
沈若怜色有一瞬的僵硬,她动了动唇,微怔,“裴大人是你表舅?”
“是啊,只是关系比较远,隔了几层,从前也?没同你提起过?。”
孙季明有些疑惑,“怎么?了?”
沈若怜摇头,扯了扯唇角,“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还有个?在京城做大官的亲戚。”
孙季明微扬了下下巴,“倒也?没什么?,那就说好了我晚上来接你啊。”
沈若怜怔怔地点?点?头,根本?没听清孙季明说了什么?,等她再想?拒绝的时候,已经?晚了。
沈若怜回去的时候,马蹄声刚出现在巷子口,她们家门就开了,秋容从院子里跑出来接她下了马车。
沈若怜同孙季明道了谢,跟秋容一起进了门。
“昨夜太子殿下让薛念给我送了信,说你帮着安置灾民。怎的好端端的,都说要走了,出城的路却断了。”
沈若怜开门回到房间,屋中?的一应陈设还是她昨晚临出门前被?打?包起来的样子。
她眉眼一垮,无奈道:“都照之前的样子放回去吧。”
见秋容看她,她鼓了鼓嘴,“总之一时半会儿路也?通不了,更何况——”
顿了下,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秋容一眼,“更何况我昨夜答应他,不再一味地只想?跑了。”
说着她又急忙补充,“但我并没有答应同他回宫,也?没有答应同他在一起,就只是……就只是答应不再抵触他。”
沈若怜说完,本?以?为秋容会责怪她心软,却不想?秋容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说:
“其实公主,奴婢从你当年来东宫就跟着你,太子殿下从前有多宠你,对你多好,后来你又有多喜欢太子殿下,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即便是发生了后来的事,但奴婢知道,此前十年你们之间的点?滴不是你一句放下,你就真?能完全不在乎的。”
“感情这件事本?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无论是原谅一个?伤害过?你的人,还是离开一个?你爱的人,都是一件非常勇敢、非常了不起的事。”
秋容抱了抱沈若怜:
“世间很多感情纠缠,并不是非黑即白,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公主能遵从自己的本?心,若是喜欢便去爱,若是放下便离开,无论如何,你都不要让自己受伤就好。”
秋容的嗓音低低的,带着些安抚。
沈若怜被?她说得忽然就红了眼眶,她回抱住秋容,想?说的话太多,一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眨了眨眼,逼退眼里的潮湿,撒娇道:
“秋容姐姐这么?理解我,要不我同你过?一辈子好了,我们就像现在一样。”
秋容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笑着将她牵到床边,给她拿来湿帕子:
“我的公主,您可别瞎说了,这淮安城看上你的公子哥可不在少数,我要是霸着你一辈子,他们可不得把我给吃了。”
沈若怜擦了手和脸,对她吐了吐舌头,躺回床上去,“嗨呀,他们哪有秋容姐姐好呀。”
秋容笑睨她一眼,“行了,你快睡吧,我去给你煲点?儿汤。”
沈若怜捂着被?子乖巧地点?点?头。
昨夜经?历的太多,沈若怜这一觉睡得很沉,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酉时三刻,窗子外面天色都暗了下来。
她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才打?算出门去看看,忽听得院门被?敲响,秋容一边问着谁呀,一边去开了门。
紧接着外面传来孙季明的声音。
沈若怜这才想?起自己还和他约了要去聚贤楼,她放下茶杯,穿上外衣,走去开门。
“现在就走么??”
孙季明见她一副才刚睡醒的模样,想?了想?,“倒也?不急,我表舅他们应当才刚从堤坝上下来,此刻应当也?没回来呢。”
沈若怜点?点?头,“那我收拾一下。”
说着,她准备重新回去洗漱一番,到了门口的时候,她脚步一顿,想?了想?,问秋容,“你是不是炖了汤呀?”
秋容“嗯”了一声,“前两日从乡下收来的野鸽子,又放了当归、人参、黄芪这些,最是补气,你要先喝一碗么??”
沈若怜摇了下头,“我不喝了,你给我带上吧,唔,带上两……三盅好了。”
沈若怜说完,又进屋收拾了片刻,出来跟孙季明上了马车。
孙季明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放到小几上,“都要去酒楼吃饭了,你还带着这汤做什么?。”
沈若怜抿了抿唇,“裴大人他们为了淮安城的百姓,昨夜一夜未睡,今日又辛苦奔波,我作为普通百姓,多的也?帮不上,就想?着能尽尽心。”
孙季明轻“啧”一声,眸子里满是笑意,调侃道:
“你别不是昨夜看到我表舅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看上他了吧。”
沈若怜古怪地看他一眼,秀眉一拧,瞪他:
“你有病吧孙季明。”
孙季明被?她这么?一骂,非但不气,反倒还哈哈大笑起来。
沈若怜瞪他,瞪着瞪着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到了酒楼,才过?去落座,裴词安便进来了,孙季明对他招了招手,他视线在沈若怜面上一顿,笑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