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额头冒出冷汗。
他这就要回房了?
鹿白迅速收拾了下现场痕迹,正要原路返回,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她应该笨拙一点,才会让景殃放松警惕。
她脚步顿住,走到桌边,把砚台挪了个位置,故意露出有人翻动的痕迹。
再次检查,确认已经收拾妥当。
鹿白往包厢门口跑去,假装要偷溜出去。
翻窗时,她一条腿搭在窗台上,随意往下方瞟了眼。
风月楼的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银月高悬,稀零星星挂于夜幕,给热闹的气氛添了几分静谧。
景殃闲闲立于舞台一侧,含着笑,眼没有落在任何人身上。
他的眼睛很漂亮,是天生的多情眼。不用刻意勾引,就让人感觉他对你用情至深,惹得周围的小娘子都频频偷看他。
偏偏他又总是这副模样,看谁都含情带笑,就导致你分辨不清楚——这个男人是真把你放在了心尖上,还是他对待谁都这样。
鹿白抽空看了看姜尺素。
她面庞羞涩,眉眼清浅温柔,眸底却藏着几分忐忑和心机。
景殃的视线回扫了一下,悠悠往上抬眼,忽而出声道:
“刚刚这般混乱,我的包厢应该不会进小偷吧。”
鹿白刚好落在窗户外面的走廊上,恰到好处地懵懂抬眸。
景殃目光抬起,像是穿透数米远的空气,直直跟她对视上。
他眼眸挑起,远远一笑,玩味地说:“不会真的有吧?”
这位爷的房间进了小贼可不是小事!
一时间,所有人都齐刷刷看过来。
鹿白惊慌地睁大眼睛。
一群人遥遥望向自己,她面色发白,无措地解释:“我……”
很好!
景殃,你看见了吗!我是如此笨拙,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众人互相看看,小声议论:“这、这是怎么回事?”
鹿白小小的抽泣了一声,偷偷给墨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扯个理由瞒过外人。
墨竹本就着急的不行,此时终于等到了郡主的眼信号,瞬间心意通。
她眼珠子一转,嗷地一声哭起来,惊天地泣鬼:
“我们小姐中了此纨绔的奸计!”
“什么?!”
鹿白愣住。
众人也愣住。
这样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出现在四楼,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事,众人对她的保护欲爆棚,齐齐看向景殃。
景殃意外地扬了下眉:“奸计?”
“我们小姐阅历尚浅,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还误打误撞跑到男子的房间?”
墨竹抹了一把鼻涕,直接豁出去了:“你们有所不知!是景公子暗地里把我们小姐哄骗来此,以玩乐为饵,使得我们涉世未深的小姐误入进来、担惊受怕……”
她颤巍巍指向景殃,痛心疾首地控诉:“这个男人居心叵测!”
众人皆是惊疑,看景殃的眼带上了些微的埋怨。
鹿白:?
她脸颊挂泪,匪夷所思地抬头。
婢女太护主也是一种忧愁。
她本以为墨竹会说她肚子疼找不到茅房,谁知道墨竹栽赃景殃欺负她。
这真的不会被景殃拖出去斩了吗?
鹿白站起身子,抹了抹眼泪,假惺惺地解释:“大家,这其实是一场误……”
话还没说完,站在一旁看戏的景殃就不慌不忙地出声:
“啊,是我。”
鹿白倏地看向他。
景殃在众目睽睽中,随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