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叹口气,贾瑭面无表情。
哭完了,贾政擦了擦眼泪,看到两个侄儿站在自己面前,想起来贾珠,要是大儿子还在,这个时候也能站在这里。遇到个事儿父子有个商量的人了。
想起早早过世的大儿子,就忍不住想起贾宝玉。
贾政擦着眼泪说:“宝玉在哪儿?”
老太太说:“在东府呢,这不是你敬大哥要过寿了吗?宝玉过去跟着看看,我想着他在家里面坐一天了,也要出去走走才行。就让他跟着太太们和凤丫头去了。”
贾政点了点头,又从鸳鸯的手里接了茶杯,喝了两口问贾瑭:“我问过学里面的几位先生了,他们说后廊里有几个晚辈,如今火候到了,明年想要下场。你觉得如何?”
后廊也就是荣国府后面几条胡同里住着的旁支子弟,也是宁荣二公的后人。既然学习好,想要出去考一考,那就支持。贾瑭对于走正道去科举想要出人头地的族人向来是支持的。
“我也听说了,让他们出去考一考吧。如今年纪小,多出去碰一碰,无论成败都是好事儿。再说了本来就是在京城,又不是远走他乡。
虽然咱们祖籍在金陵,但是考科举这种事,若是咱们家出面替他们跟上面打个招呼,到时候让他们在京城考也是一样的。”
荣国府出面打点,让他们在京城参加科举不算是违规。往年这样做的人也有很多。只要不让孩子在考场里面作弊,或者是考了之后让孩子冒名顶替,和这种科场弊案牵扯的事儿都没关系。
说到读书科举的事儿,老太太就不插嘴。贾政和贾瑭说了几句,就跟老太太商量:“宝玉也一天比一天大了,如今再留在后院儿反而不美。不如等到这些孩子科举了之后,家里面有了几个秀才公,再把宝玉塞进去,让他和这些兄弟们一起读书,老太太以为呢?”
“你是他老子,你决定就好。”
老太太说完看看天色,问贾瑭:“看着等一会儿天都黑了,你是留在我跟前吃饭还是回去跟他们娘几个一起吃?”
贾瑭站起来:“今日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写,现在要回去了,过几天再来陪老太太吃饭。”
“回去吧,回去早点睡,吃饱了睡足了精就能好。”说完跟贾琏说:“你也别坐着了,去把你太太婶子和媳妇兄弟接回来吧。”
贾琏也站起来和贾瑭一起告诉出来了。
路上贾琏还说:“看见了吗?在老太太跟前我没你有面子。你好歹还能留下来吃顿饭,我是连口饭都不让吃,直接撵出来了。”
贾瑭一笑,走到门外,贾瑭的马车等着呢。
贾瑭在上车前说:“去北静王府的事儿托给哥哥了。”
“你放心,别的不说,装糊涂的本事我还是有的。上车吧。”
贾瑭上了车,路过宁国府的时候,掀开帘子看了看,宁国府门前停了很多豪车,都是制作精湛,装饰华丽。贾瑭叹口气,虽然是同一个祖宗,宁荣二府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宁国府的贾珍想要追随旧主,贾瑭力排众议追随新皇。
贾瑭的马车走了之后,贾琏步行去宁国府,老太太让他把人接回来,他就去接。
走到门前天也黑了,就跟门口的下人吩咐去二门那里传话催着女眷离开,他转头找贾珍去了。
贾珍一听,笑着说:“瑭儿总算是松口了,怪不容易啊!”
“他和二老爷一样,也怕补不上这个窟窿。”
贾珍不在意:“补什么啊!既然老圣人点头,这钱就是咱们的了,只管放心花,补什么补!”
贾琏听了,好一会才说:“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老太太和瑭儿,还有我们二老爷都觉得将来这钱是要走的。”
贾珍喝了酒擦了一下嘴唇:“老太太后宅女眷,二老爷是个白面书生,瑭儿年纪小到底不在京城里呆着,他们知道什么啊!这事儿你就该跟大老爷说,你看看大老爷是怎么安排的!”
贾琏笑着摇摇头:“这事儿还真的不能让大老爷知道。”
看贾珍还要说,举着杯子:“总之这钱能拿出来花了,来来来,走一杯。”
后院开始点灯,邢夫人放下手里的礼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头上的金凤在她的动作下颤悠悠的,反射着明亮的光华。
邢夫人对王夫人说:“我如今眼不行了,用不了多久就开始酸疼。”
王夫人也放下手里的礼单:“我也是,八成眼睛要花了。”
她们身边的人端着茶水放在她们跟前。
珍大奶奶进来,跟她们说:“两位太太,今儿到这吧,辛苦您两位了。”
王夫人说:“也没帮上忙,就是看了几张贺礼单子,算不得辛苦。对了,蓉儿媳妇好点没有?”
邢夫人指了指座位,珍大奶奶谢了坐下来:“没呢,这孩子最近懒的起身,人也开始憔悴,吃的也不多,胃口不好的时候还容易吐。”
说完叹口气,面上一片愁云惨淡。
邢夫人和王夫人对视了一眼。
王夫人说:“我怎么听着这个意思是有喜了。”
“我也听着像啊,请太医了吗?”
珍大奶奶点头:“请了,太医说不是喜脉。”
王夫人说:“也或许是天热苦夏,等天气凉爽了或许会好点。”
邢夫人喝了一口茶,用手帕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我这会头昏脑胀的,要回去了。”
说着站起来,王夫人也站起了,准备一起走。
珍大奶奶立即留人:“两位太太吃完饭再走吧,饭菜已经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