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贵嫔去了青玉苑的消息,是孟修容从宫人口中听说的,彼时她正在偏殿逗弄小公主。
闻言,她眼底色不着痕迹地深了一些,孟修容看向一边的嬷嬷,让她们看好小公主,才带着巧珠出了偏殿。
孟修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巧珠也皱着眉头,迟疑道:
“娘娘来抚养小公主是皇上金口玉言的事,祁贵嫔再折腾也不过是徒劳,娘娘不必担心。”
孟修容扯了下唇角,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小公主来了钟粹宫后,钟粹宫才有了点热闹,她一点都不想把小公主还给祁贵嫔,孟修容皱了皱眉,她闭眼,低声呢喃:
“得让她安分下来。”
孟修容还在想该拿祁贵嫔怎么办,松福办妥了事情才回了褚桉宫,又转道去了一趟中省殿。
他见到了小融子,小融子在中省殿久了,不敢伺候人的活,反倒都是别的宫人孝敬他,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他见到松福:
“松公公来了,娘娘有什么吩咐?”
松福被喊得一臊,他冲小融子拱了拱手,悻悻道:“公公别调侃奴才了。”
他没耽误时间,手揣在袖子中,道:
“娘娘畏寒,宫中燃着地龙还是觉得冷,特意让奴才来问问,中省殿能不能多匀点炭火给褚桉宫?”
松福说这话时,视线朝长春宫和青玉苑的方向飘了飘,小融子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恭声道:
“皇上有过吩咐,娘娘身子重,一切都紧着娘娘来,万不能误了娘娘的事,请公公转告娘娘,炭火自是足够的。”
怎么可能足够?
每个宫殿的炭火都是有规格分量的,但说一千道一万道,熙修容有孕,她说冷,谁敢怠慢了她?
小融子不会,刘安顺也不会,哪怕换成别人来,也不敢。
至于炭火不够怎么办?自然是要从别人宫殿中匀出来。
松福空手来,回褚桉宫时却是身后跟着两个奴才,拎了一筐子的炭,一路从中省殿回了褚桉宫,途中不知多少人见到这一幕。
傍晚时分,养心殿,后宫事情纷纷,刘安福得了消息就赶紧报了上去。
谈垣初略过祁贵嫔和苏婕妤,在听见褚桉宫去中省殿搬了一筐子炭时,才掀起眼皮:
“让中省殿精心伺候着。”
谈垣初是知道女子畏寒的,一到冬日,她手脚都是冰凉,睡觉时,总希望往人怀中钻,恨不得把手脚都贴在人身上取暖。
去年在养心殿,谈垣初被她这毛病折腾得几个晚上没睡好,后来等习惯了,她也不在养心殿了。
想到什么,谈垣初看向许顺福:
“朕记得去年辽漠的进贡之物中有一枚暖玉。”
玉能养人,她身子凉,恰是最适合带暖玉。
至于苏婕妤和祁贵嫔,谈垣初冷淡地吩咐:“让人看着她们,不许让她们靠近褚桉宫。”
他不想那日情景再现,索性直接杜绝苏婕妤她们靠近女子。
对于苏婕妤小产一事,谈垣初的确有过怜惜,但他的怜惜过于浅薄,抵不过时间,也抵不过苏婕妤犯蠢。
许顺福恭敬应声,确认皇上没了其他吩咐,才退出去找暖玉。
暖玉就在私库中,寻找没耗费多少时间,等他拿回来后,谈垣初刚要让他送去褚桉宫,忽然想起今日路元带回来的话,他顿了顿,接过暖玉,亲自起身离开了养心殿。
夜色将暗时,后宫都在等御前的消息,苏婕妤傍晚时分才喝了一碗药,也让给白芍时刻留意御前。
等听说銮驾去了褚桉宫时,她没忍住直接摔了药碗。
又是云姒!
銮驾到褚桉宫时,楹窗上陡然落了一片灯笼的阴影,云姒透过楹窗就看见了銮驾,但她没出去,等谈垣初快要越过内殿的二重帘时,就听见内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谈垣初挑眉,帘子被掀开,女子就撞入他怀中。
谈垣初吓得立即搂住她,偏生某人一点不觉得哪里不对,杏眸弯弯地看向他:
“皇上怎么来了?”
在看见她赤.裸着双脚,鞋都没穿时,谈垣初挺冷淡地短促笑了声:“现在不怕冷了?”
意义不明,却是听不出一点高兴。
地上铺着绒毯,殿内绕着地龙,四周又摆了炭盆,说实话,的确是不怎么凉。
云姒眨了眨杏眸,瘪唇:“臣妾是听说您来了,才会一时忘记的。”
谈垣初没听她狡辩,给人抱回榻上,将暖玉系在了她脖颈上:“不许摘下来。”
云姒不明所以地摸了摸玉佩,玉佩被人揣了一路,没有一点凉意,云姒不解归不解,但她没多问,乖顺地点头应下来。
四周宫人都退了下去,谈垣初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脚下,她的脚很白,脚趾透着点粉,被人握在手中,稍瞥一眼都觉得涩情,云姒有点痒,些许羞赧,忍不住地蜷缩着脚趾往回缩,闷声:
“您快住手……”
谈垣初顺从地松开手,指腹仿佛不慎蹭过脚踝。
云姒瞪圆了杏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