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的眉头飞快地松了下来,他本就有双忧郁的眉眼,若不是玳瑁色眼镜遮着,再年轻些的阿尔弗雷德并不会比布鲁西逊色多少。可帕翠西娅有时又显露出她的冷酷来,只是双手背在身后勾着手指,已经有些褶皱的家居服让她看起来更为无辜。
阿福只能叹气:“或许我应该重新了解你,帕翠斯。”
而在构想中该为此让步的少女却点了点头:“或许是的,阿福,就像之前的我是如何重新了解你的那样。”
“这两件事并不一样,帕翠斯,”阿福觉得帕翠西娅开始咄咄逼人起来,但又好像是理所应当,以致于他的第一反应是为自己辩解,“你不应该被牵扯进这些事里,无知有时候是一种幸福。”
帕翠西娅定定地凝视阿福片刻,随后忽然从冷淡中绽开一抹笑容,语气也轻巧又柔软起来:“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吧。”她缓步走到阿福跟前,但步伐只停留了片刻,容许阿福来得及低头去看向帕翠西娅,便又抬腿擦过他身侧,“阿福,有人跟你说过你和我妈妈有点像吗?”
不知话题如何转变到这里,阿福疑惑地跟着帕翠西娅转过身去,看她乖巧地坐在沙发椅里——卧室里的单人沙发容不得阿福坐在离她更近一些的位置上:“我和你母亲已经在三代血亲之外了。”
“但毕竟你们都姓潘尼沃斯,我也姓潘尼沃斯。”帕翠西娅说,“妈妈也觉得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开心吧,我只知道他叫托马斯,即便是妈妈的遗物里,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信息。他是死是活,他是哪一国的人,他是抛弃了我还是不得不离开。”
帕翠西娅始终没有再抬起头,当阿福在她一旁侧坐下时,她便垂着脑袋,让声音也一起低下来。阿福测看着少女的表情,他忽然意识到,这从未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男人并非只是一个名字,一个生理伦理学上的象征。
这个托马斯的确给帕翠西娅带来了影响——她第一个无法抓住、无法得知、却也无法摆脱的人,帕翠西娅生命从诞生起便受到托马斯的影响,尤其是陪伴她十六年的母亲,也因为更在乎已经不在的男人,反而更加深了帕翠西娅对事情“无能为力”的认知。
“帕翠斯……”阿福被说有些像她的母亲,可阿福却也在此时觉得帕翠西娅很像布鲁斯,他围绕着这样的人,却也无法治愈这样的帕翠西娅或是布鲁斯。
但帕翠西娅依旧对阿福无动于衷,她继续语气平缓地说着:“阿福,你觉得那时候的我幸福吗?总不能因为你或者谁认为我会幸福时,它就会来吧?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因为我知道阿福一定想要我幸福的,对吗?”
“但实际上你知道的,只是你们不想承认,不敢去尝试这种可能性。”
“让我知道了,至少更安全些——而我也会更开心的,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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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帕翠斯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