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绑块大石子在他身上,再把他扔进荷塘里,不就成了!」余妍芝兴高采烈地大喊:「小州子,去捡石子!」
「这不成的,姑娘。」小州子艰难地开口:「他……他只是个孩子……」
「住口!」余妍芝怒道:「你胆敢违抗我?」
「奴婢不敢。」小州子暗自叹息,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远了。
英子惊惶地望向汪直,期盼他解救于她。
汪直目不斜视,注意到她的视线却不敢转头,深怕余妍芝瞧出端倪。然而,他心底却也是翻腾不已。
「何人在此喧哗?」陌生的男子嗓音自远方响起,几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飞快地奔到了余妍芝一行人身旁。
英子瞧见了一丝生机,奋力扭动着身躯,期望他们能将视线投往余妍芝脚下的自己。
「大胆!我乃昭德宫万皇贵妃义女,罚个小宦官也要向你们报备吗?」余妍芝怒声斥道,抬足又往英子的脸蛋上重重地踩了几下。
「属下不敢。」发话的是一名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一对硬朗的剑眉和深棕的肌肤或深或浅的疤痕令他显得甚是兇狠:「但此处乃外朝通往内廷必经之路,还望姑娘勿在此处喧哗。」
余妍芝瞧了瞧锦衣卫们身上闪亮的绣春刀,低声地「哼」了声:「把他抬走!」
「慢着,姑娘。」面目兇狠的男子再度发话,阻挡了余妍芝离去的步伐。
「又待如何?」余妍芝愤恨地说道。
「惩罚下人须将下人的罪行与刑罚细节归档才成,敢问这小黄门犯了什么事?」男子无惧于余妍芝的怒视,不急不徐地完成了这个句子。
「他……他……」余妍芝支支吾吾,半晌后才怒瞪了英子与男子数眼,拉着汪直踱步离去。
祥子眼见主子走了,连忙一个翻身自英子身上跃起,飞快地追上了余妍芝与汪直。
英子灰溜溜地站起身来,惊魂未定地朝男子深深行了个礼:「昭德宫小英子多谢大人相救。」
「无事。」男子微笑,左侧脸颊上一道小小的疤扭曲得甚是狰狞:「那丫头拔扈到在外朝也颇为出名,倘若真封了公主,皇宫内外,都得天翻地覆了。」他瞧了瞧英子发红的双颊,伸手从怀中取了个小小的玉瓶出来:「这伤药极为灵验,你且带着。小小年纪的,满脸伤痕总是不好。」
英子满怀感激地道了声谢,恭敬地收下,看向男子的眼满是钦佩与感恩。
男子只觉她一对大眼生得甚是水灵可爱,偏生又瘦小地可怜,按捺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后见到了她,儘管绕道便是。若是实在躲不过,便想办法离开昭德宫吧。我能把你推荐给一个惜薪司的朋友,那儿虽然前景比昭德宫差些,但能保住性命还是最为要紧的事儿。」
「多谢大人美意,但英子不能离开昭德宫。」英子连忙说道:「我的朋友都在昭德宫,我不能丢下他们。」
男子开口还欲说些什么,身旁的锦衣卫打断了他:「段总旗,时候不早了。」
「我还有要事在身,若要找我,每日每日未时我都会巡过此处。」段韶蓝微笑道:「再会,英子。」
英子傻愣愣地说了声「再会」,望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再也望不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