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辛格没有为难,是陷阱?不、辛格就是要让他这样认为。够了。别想这么多,敌不动我不动才能因应万全。
叶绍黎脸色毫无波澜,实则内心剧场起承转合把辛格「可能有鬼」和「没有阴谋」两条路想像了一遍。
当他再次迎向辛格碧绿的投射时,察觉辛格确实有所转变,但不清楚是改变了哪里,好似少了点轻佻、多了份沉静。
「你现在是在等我帮你上药吗?」就这瞬间,辛格又恢復原状。
叶绍黎以电光石火之姿处里好伤口,来到衣柜前翻出衬衫,突兀的金色胸针就像主人一样光芒闪耀彰显自身存在,硬是将叶绍黎的目光扭转至掛起的黑色西装外套上。
辛格终究还是强迫他收下礼物,金色狮头贴着心口的位置,彷彿是要叶绍黎持续掛心着他,感受来自佔据心灵的重量。
只要习惯就好,习惯成自然……
叶绍黎套上衬衫,色自若地说:「好了,带路。」
辛格虽然讨人厌,再怎么说还是名货真价实的艺术家。叶绍黎如他自白的对艺术一窍不通,不晓得电脑作画需要操作的步骤如此繁琐。
辛格像国王登基般气势十足坐上桃花心木扶手椅,接着拍拍自己的大腿,等待叶绍黎行动。
「我不想坐坏价值连城的古董椅。」叶绍黎沉着脸。要习惯、要习惯。
手掌来回抚摸宽厚的扶手,辛格自信得犹如木材是他亲自鑑定过的一样,「桃花心木很稳的。」
叶绍黎整张表情呈现一种「让我死吧」的状态,他乾脆两眼一闭,把自己砸向辛格怀里。虽然对不起古堡主人,但叶绍黎真心想着,最好把椅子坐坏断了辛格这个念头。
然而,辛格早就看准叶绍黎的图谋,在叶绍黎坐下剎那挺起腰部做一个缓衝,顺势哀号:「我的手……」
叶绍黎无动于衷,他还没笨到没察觉辛格的演技,再说他可是精准避开了辛格受伤的右手。
打悲情牌无效,辛格只好收紧手臂将叶绍黎抱个满怀:「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想念我的怀抱。」
叶绍黎陡然正襟危坐,提醒道:「霄恩先生就快回来了。」
辛格耸肩,受伤的右手垂放座椅扶手,左手搁在绘图萤幕上,把叶绍黎围困在自己和橡木桌之间。
稍微直起身躯,嗅一下来自叶绍黎身上独特的阳光味。刚洗好澡的叶绍黎看起来清纯高冷,味道和身躯却格外暖和,不禁兴起玷污纯洁的衝动。
辛格抱着叶绍黎乔好能看到全部萤幕的视野,叶绍黎只当自己坐着一张不怎么舒适、还会自动加温的椅子,思绪放空。
最后的姿势是,叶绍黎斜坐45度角的手臂恰恰卡进辛格厚实的两块胸肌中央,肩膀被辛格的下巴搁着,紧密到彷彿只是一个呼吸吐息都能影响辛格笔触的轻浅,紧绷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于是辛格心满意足开始工作,他不同一般人用触控笔画图,而是直接用手指作画,像是面对真实的画布自在挥洒。
辛格的线条狂放桀驁,就跟他本身相似,画到细部的地方又轻盈温柔,却显得没有那么顺畅。此时叶绍黎才发觉,辛格正因为无法使用惯用右手绘图,比起左手握笔,直接以手指更好掌握笔触流动。
过程中,辛格会指示叶绍黎按下键盘几个按键,方便他调整画面或上色。
有时候,辛格会停下许久,直到叶绍黎意识到辛格正仔细观察他,接着辛格的手指勾勒出属于叶绍黎的细节,叶绍黎盯着画作,情不自禁红了脸庞。
叶绍黎会有如此反应,是因为辛格对待作品的真挚与专注就像把作品中的他当成真实的人那样呵护,尽管叶绍黎确确实实是个有血有肉的真人,可现实中的他其实悵然若失,和萤幕画布上这个怡然自得的人物简直天差地别。
原来跳舞当时自己是这种表情吗?
叶绍黎不自觉露出浅笑,和辛格在一起总是能有特别的体验,光是这几天,辛格带给他的惊喜就高过他目前人生中的所有。
不知不觉,叶绍黎觉得这张「椅子」越来越舒适,眼皮眨呀眨地黏到一块,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