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弥怎可能答这种问题,被推着伏在冰凉墙面上:“殿下说……一回。”
“我知道阿弥已不止了。”他明显在笑,高大背影将她完全覆盖,再度进入,“我说的,是我一回。”
他竟也好意思说她是骗子。余光里支摘窗外的天色,一秒比一秒深黑。疏影院分明偏僻,她却总觉得听到了前院的飞觥献斝、人声鼎沸。
而她就在寂静之处,承受他丝毫不见餍足的索取。
她不知道他也被某种特殊执念困住,只是与她不同。诚然他也享受这种禁忌,但其实浑不在乎哪里有人,只是一遍遍在心里想,阿弥正是在这里,从垂髫小童,长成他的女娘。
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女娘。
他六岁那年,只忙着捉蛐蛐和逃课,肯定猜不到这偌大长安城中,降临了这样珍贵的一份人生之礼。
好在及时发觉她真的再难承受,痛痛快快驰骋最后,将人牢牢抱在胸前,骤然撤出,低吼一声。
*
云弥太累,躲入被间就睡过去。李承弈知道自己不得不走了,潦草整理过衣装,又恋恋不舍看她半晌,才一鼓作气推开了门。
寻春已经等得面色呆滞。这期间,她使尽浑身解数骗走了来找人的大娘子和二娘子,加上同情自己的小娘子。
小娘子好像还哭了,虽然只隐隐约约听到一声,但也真是太可怜了。
“崇仁坊那女医士,你同行霜安排个时间,领她过去瞧瞧。”太子殿下却非常坦然,“好生照顾。”
寻春其实不大想理,但又不敢:“是。婢记住了。”
李承弈扫了一眼幽静院落,大概寿宴都已经彻底结束,国公府内燃上一只只细篾灯笼,照得脚下树影飘摇。
他好似问得很随意:“听闻府上有一位胡娘子?已接回来了?”
这样缠绵过后,他竟然还能问她这么一个问题。
寻春心里一抖,觉得这位殿下前所未有的叫人发怵:“是……是小娘子的生母。”
“噢,很好。”他只笑了一笑,终于转身出了院门。
寻春呆呆望着他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判断有误。
恐怕不只是有意,他必定喜欢极了娘子。
目的、伎俩、算计,应当根本不会有用。他上当,只是因为甘愿被骗。
想通了这一层,第二日静看娘子用牛乳燕窝时,不免露出忧色。
云弥还有些疲倦,可气色出红润,柔声问她:“怎么了。”
“昨日殿下去前,问起胡娘子。”寻春皱眉,“只是因为娘子拿这事向他求助过吗?”
云弥手中瓷勺一顿。
寻春还要说,门外突然跌跌撞撞挤进一个仆妇:“三娘子……三娘子!出事了!”
云弥抬头望过去,她满面惊惶:“北院那位……不知怎地,突然吵着闹着要自尽!”
瓷勺掉入盅中。云弥立刻起身,推开那仆妇,迅速向那处小院去。
还未进屋就听见里头摔砸响动,云弥顾不得多想,加快脚步入内,果然看见辛雾色癫狂,几个仆妇都按压不住。
见她来了,一人便松开手:“三娘子——”
正好给了辛雾挣脱机会,云弥来不及反应,她突然扑上前,颈间遽然一痛,穿的半臂生生被她扒拉开来——
辛雾凄厉叫了一声,猛地推开她,又拿头去撞坚硬墙壁。
云弥脑中一片空白,好在寻春反应及时,立刻将她拢在怀里,扣好了被辛雾扯开了扭扣。
到底有个仆妇下了狠心,一掌暂时将发疯的辛雾劈晕,又看向云弥:“三娘子请个医士来罢——这段时日难得安分些,还以为她没有全疯,今日又不行了。”
云弥已经听不见她说什么,踉跄逃出去,扶着一旁树干大口大口喘气。
寻春忧心如焚:“娘子?”
“她知道了……”云弥声音极低,“昨日他来时,疏影院内有人……她知道了。”
说到最后,已是听不出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