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到他身侧,就听到他低闷的嗓音:「一年前,我刚进入汲源,为了让他们对我心服口服,我动了一点手脚,让他们以为我办事效率非常好。」
宋墘不语,眼角瞥向一旁简陋的土坟,前端还插着支木牌。
「虽然不比滂瑯给我『家』一般的感觉,我仍与这些人伴出了感情。万锋说滂瑯岌岌可危,现下小辛又因重伤而死,其馀人也受了伤……」秦汸元咬牙道:「到头来,我谁也保护不了!」
「汸元,这不全都是你的错。」宋墘上前,拍了拍他攒紧到发白的手,轻声慰道:「不管是滂瑯还是闇盟,你有你的选择,更何况你的选择出发点都是为他人设想,没有人会怪你。」
秦汸元拿出怀里的黑木盒,举到宋墘面前,「这个是你让闇魍交给我的吧?」
宋墘点了点头,「没错,你可知里头是什么?」
看顾秦汸元长大,见他的情宋墘立刻就知道他并未打开盒子,伸手接过,他也不打开,而是捧在手里。
「这是十年前盛开的那株『相思华』的粉末。」
秦汸元皱起眉,情报里确实有十多年前有相思华的记载,不过资料甚少,只知道它大概在寧城郊外出现过。
「太子委託汲源找相思华,可汲源本就是在闇盟旗下,又为何要特别来要这东西?」盯着那盒子看,这相思华难道真这么,大家都抢着要!
「因为比太子早一步拿到,闇盟就多一分保障。」
宋墘的话让秦汸元一头雾水,秦汸夜不是与梓南站同一阵线、关係匪浅吗?
看穿他眸底的疑问,宋墘将目光移到远方的山峦,缓缓道出他一年前未说明的真相--
当时,梓嬅能够轻易出宫,是皇帝暗地里派人安排的。
皇帝久病多年,太子野心逐渐庞大,这些身为上位者的自然都看在眼底,于是宋墘接了皇帝的委託,要将太子的玉璽和梓嬅送去南方,避免将来宫里即将发生的大事,会伤害他最重视的宝贝女儿和江山。
「原本是要让郡主昏睡着离开梅都,后来不知怎了,药突然失效,郡主醒来,还使计逃出去。」
脑海浮现梓嬅的身影,秦汸元眸底不禁一软。为了去紫湖,那女人绝对是无所不用其极!
宋墘没留意到他眼底的情绪,继续说道:「之后我一路派人跟着,却在彩麟港被闇盟的人阻拦,他们不确定太子的玉璽是不是在我身上,所以不敢对我怎么样,却紧盯着我。」
表面要在秦汸元他们等人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又要避开闇盟的眼线、寻找梓嬅的行踪,宋墘才会在冬至过后消失在滂瑯据地。
「那为什么要把玉璽交给我?」既然太子想对梓嬅不利,那时宋墘就该老实告诉他啊!
宋墘嘴角扬起一抹笑,笑意却没到达眼底。
「因为,我要报仇。」
怔愣地望着宋墘,秦汸元登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眼前这男人,宋墘也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自己过去的事。
「当年,那个男人……也就是你的父亲,秦汸夜,亲手杀了我的弟弟。」
宋墘在说这话的同时,秦汸元看见他眼底的沉痛,一如方才他葬了小辛那般,是发自内心的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