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嘴滑舌,就会讨巧。”
“不过嬷嬷,这些大宫女也忒可恶了。拉帮结派的,欺负小宫女就算了,前几日我领着嬷嬷的命去吩咐,那些人却不当回事一样,只说手上有别的要紧事,让我去找别人。”
“还有这事?”
“不止呢……之前鹭儿还偷偷听过一些不太好听的话,懒得与嬷嬷学罢了。倒是平日有活就推给底下的人干,一昧地躲懒卖乖好打扮,还总是往梅园那边蹿。”
“哼,不自量力。”嬷嬷轻哼了一声,“人大了,心也大了。对,给我锤锤右边。”
连素质默默退了出去,心中对这个伶俐的小宫女留了个印。
那段时间连素质只知道这个小宫女叫鹭儿,其他一概不知。只不过偶尔去报备活计时,能碰上她一二。看着她慢慢抽条,也看她慢慢领着大宫女开始做事,看她眉目弯弯一如小时候那般和气。
心中有什么也同她的个子一同抽了条。
连素质也慢慢学会了察言观色,但性格使然,远没有他人伶俐。好在她踏实肯干,嬷嬷们也看在眼里,她也逐渐领了自己的宫女们做事。偶尔去与嬷嬷报备,撞上了凌鹭,对连素质莞尔一笑,也能让连素质心如擂鼓半天。
她告诉自己别再去想,眼却忍不住随着她漂移。
这日七夕,连素质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活计,手下的宫女们都跑去放花灯了,只剩她一人孤身坐在浣衣局的阶上,享受着难得的独处。
“你坐在这干什么?”
连素质恍然抬头,只见凌鹭站在阶下,微风吹散她的裙摆,也将连素质的心吹乱了。
“我……发呆呢。鹭儿姑娘放完花灯回来了?”
“我才不去放花灯呢,年年放,又见得谁有大造化了?”凌鹭两步并做三步跳到了她身边坐下,“不过我许了愿。”
“什么愿?”连素质呆呆地接了话,却立马笑自己痴傻,愿望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呢?
果然凌鹭没有回答她,只是抬头望天:“你说,我们是不是要一辈子被关在这里了?”
连素质无声地点点头,她的父亲是个太医,却因为牵扯进了后宫争斗落了罪,妻女都沦落成了宫奴。不同于一般进宫的宫女,她们到死都不能放出,只能在这四方的宫墙内劳作到死。难道凌鹭也同自己一样,是犯臣家眷?
凌鹭扭头看她,轻声说:“不过关在这里也好,与某个总是偷看我的呆头鹅一起关着,这样也很不错。”
连素质不解其意,转头却看到了一对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的眼瞳,眼底竟然有隐隐的灰色。下一刻,一双柔软温热的唇却贴上了自己干涸的唇。
连素质被吓住了,僵立着脊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是自己因为太过劳累出现了幻觉。
凌鹭却很不满似地:“说你是呆子!你还真是呆子!连张嘴都不会吗!”说着将她拉起身来,连素质的魂儿已经随着刚刚那一吻丢了,木愣愣地随着凌鹭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待她回过来,自己已经被凌鹭推到了墙边,她低头去看凌鹭,满眼再见他物不得,唯有凌鹭促狭的笑意:“这次记得张嘴,知道吗?”
这次不是幻觉,凌鹭的吻确确实实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连素质只觉得自己手脚发了麻,她微微松了嘴,便与她肖想了许久的人交缠在了一起。
夜晚的露水盈盈,在澄澈的夜空下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