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像是被什么滋养了一般忽然迅速生长,在她的心里缠绕而上,若是十二现在站在她面前,她张开嘴的那一瞬就会从自己的喉舌尖跳跃而出,诉说着这份大逆不道的遗憾感慨。
十公主狠狠唾弃起自己这样畜生的想法,回过来无可无不可地与姜将军岔开话题:“说起来,我虽说与十二是一笔孽债,与他的四子倒是挺好的。四皇子虽说丧母,但得凌太后的教导,说话做事都十分得宜,并且难得是个肯吃苦的学武的好苗子。”
姜将军顺着她的话回忆起了这个只有寥寥几面的皇子,笑道:“我想起来了,那时就是你托付的他传递消息,确实是个好孩子,你既与他有缘,那我下次定好好看一看他。”
“四皇子可崇拜师父了,若是让他知道师父这样说,一定乐开花了。”
姜将军低头看她绾起的乌黑发丝,故意开玩笑:“头发还白一根就去当人家师父,羞也不羞。”
十公主不服气道:“师父当年教我的时候可不也不是老头子?凭什么说我不能当。”
“哈哈!口说无凭,得让为师看看毓敏这些年有没有荒废!”姜将军朗声道,心中柔软明亮,“就看看咱们谁先到那边的沙丘!”
“好!”十公主不待姜将军发号施令,驾着马如同射出的利箭般朝那沙丘飞速奔去,身后姜将军连忙跟上,看着十公主挥着马鞭,马蹄扬起一片细草,心中畅快不少,连声喊道:“毓敏你这不算!怎么能和师父耍赖!”
十公主矮身在马上大声笑道:“师父自己没说清楚,这可不能怪我理解错了!”
两人的身影在陈一陈二的视野内渐渐变小,陈一陈二着急跟上,陈一不免抱怨道:“这两人之前不是好好地溜着马吗!怎么突然跑起来了!”
远处十公主与姜将军的笑声传来,陈一则想起来皇帝嘱托自己与弟弟照看十公主时形容枯槁的样子,不免为皇帝抱不平:“十公主将陛下折腾得不成人样,现下倒是与姜将军在此处畅快游玩!真不知道这个人的心是怎么长的,咱们陛下掏心掏肺对她……”
“兄长!”陈二震声呵道,“这不是你我二人可以置喙的,现下咱们的任务就是将十公主保护好,你已经逾越多回了,幸而十公主并未计较!”
陈一无奈道:“知道了,我只是替陛下不值……”
“陛下如何做,那都是陛下自己所要考量的。”陈二紧紧盯着两人的身影,还要对自己不开窍的哥哥循循善诱,“兄长还是慎言。”
不一会就见十公主立在沙丘前,姜将军也止住了马,两人面上笑容满溢,陈一陈二也在十丈外停了马,陈一还是有怨言,却不敢再说十公主,只得与陈二说起了十公主的侍女:“那小娘子也太跋扈大胆了些,今日一大早就敢闯进男子的房里叫说十公主要去外头吃早饭,我那时裤子还没穿好呢!”
原来陈一喜欢将衣服拔得干干净净才入睡,因不在军中所以放肆了些,不料竟被侍女差点看了个精光。陈二闻言只摇了摇头:“跟着十公主是职责所在,她并无做错什么。”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你看上她了?”
“兄长休要胡说,损了……人家姑娘的清誉!”陈二忽然想起那天去公主府接十公主时,拦在十公主身前的侍女那双亮晶晶的含泪的眼睛,语塞了片刻才将后半句话吐出。
陈一却哼声道:“这倒也是,你我兄弟二人可是要封将封侯的,怎么能……”
怎么能栽在这么个,十公主的侍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