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之际,萧瑾蘅又悄悄打量几眼御辇,辇中的身形稍显佝偻,但的的确确是萧常忻。
难道是她多心了?萧常忻只是身体抱恙?
萧瑾蘅不置可否,毕竟萧常忻的身子垮掉,只是时间问题。
顾泉立于萧常忻身侧,微微向他颔首之后便对众人道:“传陛下口谕!”
口谕?
他又想作甚?
再度伏跪之时,萧瑾蘅心中那名为危险的弦再度紧绷。
“朕近日偶感风寒,逐鹿之礼尚力不从心。念及此为祖制,朕不敢懈怠,遂命皇七子鸿轩代之。念其年幼,令右将军顾泉协之。钦此。”
未等众人发出轻叹,便听御辇中传出一沙哑干涸的声音;“瑾蘅,你去击聚将鼓。”
“是,萧瑾蘅...遵旨。”
萧瑾蘅将头埋得跟低些,她并没有同别人一样说些‘望陛下保重龙体’之类的话。
同她一般没说的,还有萧世檀。
射鹿与击聚将鼓向来是陛下该做的事情,再不济也该是储君。如今分给萧鸿轩与萧瑾蘅,究竟意欲何为?
那些站了队的大臣与宗室一时也面面相觑,明明储君之位萧常忻是属意萧世檀的;现在这出,真叫人有些慌了。
方才萧世檀与萧瑾蘅吵吵的那两句,总归有好些人看在眼里的。
沉闷的鼓声惊醒草原,击鼓之人的面色却是凝滞。鼓槌一次又一次地震击着鼓面,在场的多数人心中却是一阵阵说不尽道不来的慌乱。
以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数十下后,萧瑾蘅沉着步子走下高台;方走一半,身后便有箭破空而来的声音。
箭镞贴着萧瑾蘅的耳边擦过,随后便有些温热的刺痛传来。
大抵是擦破些皮罢。
一箭直入鹿眼,头颅也被穿破。
萧瑾蘅微微侧目,余光所及是顾泉半蹲着握着萧鸿轩的手。
他的速度很快,直到收了弓众人才反应过来。
众人应当是还在揣测此次萧常忻的旨意,又或是不甚与顾泉有怨,皆是没有注意到萧瑾蘅与他之间的微妙。
可萧瑾蘅知道,这是顾泉给她的警告。
真好笑啊,明明自己都不打算再争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