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蹭严栩下意识地收拢手臂,又开始一下一下地拍抚他,郑理的眼泪就这样掉出来了。
他的抽泣声把严栩扰醒,本来已经够难熬了,因为药效才睡着,现在人在怀里哭,严栩这下是难过无奈地想替自己哭。
他侧过身,把郑理压进床与墙之间,温暖的胸还是贴着他没有放开。
严栩得忍住不要低头,听他每一声抽泣都无法冷静分辨是开心还是难过,他只想吻他,把所有声音和眼泪都吃掉,
丁点不剩的把他啃食下肚。
郑理哭得停不下来,他的背抵着冰凉的墙壁,胸膛是严栩温暖的体温,发现有人可以倚靠后内心变柔软了,这种徬徨无助感跟面对被抄袭时不一样,会让人轻松、开心、温暖,然后再也离不开。
小艺从没让郑理体验到。
第一次在严栩身上感受到时,他只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软弱,无时无刻在内心谴责挞伐自己,随着与严栩的接触,他发现柔软并不是懦弱,所以他学着接纳,渐渐地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好,情绪的外放让他更轻松更自由。而跟严栩在一起时这些情绪都会加倍成长,有时难以承受,有时轻松自在。
严栩并不是小艺,而它并不可怕。
为什么他要抗拒这些呢?
他停下抽泣,但刚刚吸进太多空气现在不停的打嗝,严栩轻笑出声,抚摸改成轻拍,每笑一下胸膛就轻微震动,笑意彷彿水波漾开,郑理停不住打嗝的大笑起来,结果更加剧了胀气。
严栩被郑理的惨样也给逗得大笑,两人就这样抱在一块一直笑了好久。严栩停下的时候郑理已经被肠胃里满满的空气给胀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他缩下身,把额头抵他上的,感觉到郑理憋住气不敢乱动。
「郑理,我想吻你。」
郑理顿时有些慌乱。他用力的嚥了口口水,肺里的气体便更加缺乏,就在他还不知道怎么办时,严栩又笑:「别紧张啊,现在应该不会打嗝了。」
他向后挪动松开手,两人之间拉出一点空隙不再紧密贴合,郑理扯住严栩的手,哇地一声把气吐掉,真的不再打嗝。
「你还没回答我,什么时候喜欢我的。」郑理急急追问,他不敢抬头的维持原姿势。
「你为什么好?」严栩的声音染上些许冷意,郑理耳尖的听出来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郑理的犹豫就像冷水,严栩久久等不到下文,叹口气,使了点力抽回手,坐起身,放软了音调:「你先睡吧。」他揉了下他的头,下床时还帮他拢了被子,直接转身出房间,送给郑理一室漆黑。
有股气梗在郑理胸里吐不出来,好难受。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外头打火机响了几回,一阵菸味淡淡的飘进房间,郑理从没在屋子里见严栩抽菸过。他下床打开房门,瞥见严栩站在窗边,只有楼下隐约透上的路灯光线和严栩双指间的火光,背影煢然。
严栩听见动静倏地把菸熄灭,转身说:「飘进去了?你睡吧,我再去冲个澡。」
他走过来郑理没感觉到刚才的冷意,严栩搡了把郑理示意他进房间去,见他没动作没再勉强,绕过去要再拿浴巾,郑理拉住他的手,几乎牵着。
「你别生气。」郑理的语气肯定,他又说:「我想知道不只是因为好……是因为有点喜欢──」
郑理说不下去了,严栩转过身一双眼莹亮的在夜里都看得一清二楚,呼吸近到拂过他衣领外裸露的肌肤。
严栩的动作定格,两人站在门框边大眼瞪小眼,郑理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稍稍偏头,他有个预感,继续说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但卡在这不是办法──
「……我继续说会怎么样?」
像解咒般,严栩退了一步站直身体,「不会怎么样。你进去睡吧,我去冲洗一下。」他绕过他取得浴巾三步作两步的进了浴室,水声哗啦。
郑理愣着躺回床上,三番两次被中断的话题在郑理脑子里转,转着转着就睡着了。临睡的前一个念头是:「我什么时候喜欢严栩的?」
隔天起床郑理在客厅沙发上捞到一个发烧瘫软还在跟厂商通电话的工作狂。
他连牙都没刷,探完体温后就盘腿坐在地上盯着严栩看,一直到他掛掉电话。
「请假休息吧?」
严栩的眼并没有因为发烧涣散,凝视他的眸子里闪动着某些光彩。
「已经请了。」他顿了下又说:「你先回家吧,这两天别过来了,会被传染。」
「没关係,工作在这一样可以做。」他坚持。
「……但我不保证你跟我睡同一张床我不会做什么。」
严栩认真的表情咬掉了郑理的舌头,半晌后才支支吾吾的说:「你、你是因为这样才……睡在这?」
严栩沉默。
「呃……如果同床会怎么样?」发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
严栩目光炯然的对着他。
换郑理沉默。
「我不想吓到你,所以回去吧,等你觉得可以我们再说。」
郑理起身依着昨晚印象又拿了药跟水给严栩。「你吃下,我回家。」
严栩毫不犹豫嚥下药丸,一双眼还直勾勾的盯着郑理不放。
郑理见他这样既是放不下心,可心里却打颤的想暂时先逃离那灼灼目光,两者拉锯半天最后还是先暂时撤逃了。
待郑理一离开严栩又倒回沙发里,长腿缩上来抱在胸前,半闔的双眼看不出严栩现在的想法,不一会时间便闭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