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的灯就在此刻坏了一个,闪烁的灯光晃着了她的眼,将她从那充斥着蜜糖色的回忆里拉了出来。
面颊一凉,她下意识地用手背蹭了一下,蹭到了一片濡湿。
真是,怎么还哭了?
这里没有外人,陈念安不需要流泪装给谁看。
怪就怪在这回忆太甜,而现实太过痛苦。
她和梁越从相遇到相爱,亲密地相处了叁年,人心到底还是肉长的,是会难过、悲伤的。
罢了罢了,那只是一团数据,没有死不死之说,亲爱的,最后为他哭一次就好了,这是一个游戏,别陷进去了。
陈念安反复默念着这信条一般的话,同时捂住了空落落的胸口,然后把脸全部埋进丈夫的西服里,深深地嗅着,泪流满面,缩在宽大藤椅里肩膀耸动着啜泣的模样可怜极了。
她在露台上坐了多久,梁铮就在不远处侧对着露台的凉亭待了多久。
烟草燃烧的微弱火光忽明忽暗,极其黯淡地擦亮了一双幽深的眼眸,一张不符合年龄的深沉面孔。
就连至亲也不知道梁铮会抽烟,还是这么烈的万宝路。
看他那架势,分明已是老烟枪了。
葬礼上的那套正装吸附了潮湿空气中的尼古丁,变得发闷发臭,当梁铮身上仅有的那包万宝路变作一地的烟灰和烟屁股后,梁铮被辛辣尼古丁压下去的情绪开始翻涌。
阴翳而疯狂想法屡次推翻理智占领意识的高地。
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今晚,他就要占有他心碎的嫂子。
否则......
否则他的嫂子就要落入他人怀中了。
他垂下钢刷似的眼睫,整个人陷入混沌的阴暗里,急促的呼吸透出他最后的垂死挣扎。
最后,那猛然收紧的下颌向这世间袒露了他坚定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