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别担心,是宫里的人。”
曲音斟茶一盏,指如葱根,碧袖如云,“确实是因我之故,狗皇帝怕死得很,小心翼翼的,三哥到京城,狗皇帝岂会不来窥伺?”
金柏元一颗心放下来,他又压低声音,“那就好,知道你心中有怨气,但也别一口一个……别骂了,隔墙有耳。”暴君无度,喜怒不定,想来五娘这两月日子不太好过。
“你三个月前寄信来,我想了许久,还是亲自走一趟。”金柏元抠抠脑袋,眉头紧锁,五娘这性子,叫他怎么劝,又怎么劝得了?
“就因为一个妾室和离,五娘,你犯倔了!”
“哪个世家子弟不纳妾室,哪个富贵人家不蓄美人,何况是子初,他出身显赫,是万里挑一的好儿郎,怎么会只守着你一个人?”
“难不成,你嫁人之前没想过这些吗?”
曲音心中已毫无波动,“那时年幼无知,并未思虑周全,只有真正面临风波,才能看懂自己,有所能忍,有所不能忍。”
“就算你与子初和离了,你能保证再嫁之夫不纳妾吗?那时你又当如何?再和离一次。”
她想了想,“我若再嫁,必要求他此生绝无二娶,绝无二色,若他不答应,那就不嫁,我一手医术,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孑然一身未尝不可,”
金柏元噎住了,“你舍得三娘?”
曲音苦笑:“舍不得,三娘是我怀胎十月,受了苦生下来的,我和离却不能带走她。”
“全天下都没有和离妇能带走孩子的。”除非她身份高过夫家,能以权压人,可宋氏是一等一的世族,宋子初已出将入相,位极人臣。
“小三娘姓宋,你别异想天开。”
曲音:“我尽心为狗皇帝治病,不就是想求一个恩典,我要把三娘带走。”
这这……他还能说什么?
金柏元用力咳嗽两声,“你既然考虑周到,我还有何说的?我劝不了你,亦不能做你的主,但五娘有要用得到我的地方,一定要开口。”
“正有一事,想请三哥帮忙。”
师傅素来义诊,身无余财,她同样如此,“我出嫁时,多亏三哥替我置办嫁妆,打了器具,国公府看不上,扔在库房里吃灰,若是和离,我也没打算带走。”
“这六年,我没存下多少财帛,估摸首饰却有几大箱,再是谢淮出手大方,赏赐如流水,名贵布料香料玉器药材,我也得了不少。”
“我想劳烦三哥,替我把这些折成金银。”
理该如此,离开国公府之后,自不能如以往锦衣玉食,换了钱财,置办住宅田地才是正经过日子。
“五娘放心,我保准能换个好价钱,不会让你吃亏。”
“三哥,我是想跟你换。我手中都是珍品好物,若慢慢出,得个五六万两银子不难,若急出,换个三四万也使得。”
“师兄,你给我一万两就好,全部存进万通寺库里。”
金柏元越听越不对劲,五娘这是要干什么?曲音一根手指抵住唇瓣,摇摇头,用眼警告他,最好不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