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清见他极力保持镇定,突然将他和陈谋完全重合在了一起。原先怎么没有发觉,他们的性格在不经意处很相似,比如装作若无其事的笨拙,理直气壮的迟钝。
“好了,别装了,快上来吧。知道你想同我一起睡觉。”
“谁?我?我想跟你睡觉?”
“我...”沉铭已经被她逗得进退不得,都已经是二十六岁的成熟男人,在其他地方谋略堪重,却在情路上奔波坎坷,连应付她都把自己搞得面红耳赤。
可许临清铁了心的要突破他的底线,甚至坐在床沿上伸出手来捞他。沉铭被她吓了一跳,窗蹬有些高,她前倾的太狠,像是要摔下来。于是沉铭往前踏了半步,想扶住她,却被她正巧抓到小臂。
看着她露出像奸计得逞的坏人的表情,沉铭既是无语,又是心动。
低声暗骂道:“你有病。”
许临清见他已落到自个手心被她拖上床,哪还管他骂得什么。自然点头道:“对对。”
“许临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女子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唇,他的唇上擦过她细嫩馨香的手心,像是被贴了定符般一动不动。任凭女子挨着他躺下,他低头看向已经闭目的许临清,克制想要凑近的欲望。喉头滚动,他不甘心的又追问道:“你把我当什么?许临清。”
“因为感动,还是愧疚?”
室内寂静,女子并没有回应他,他的心于是又坠入冰底,可他不敢再问,也不愿意离开。他觉得在这段长达十年的单恋中,他真的很卑微。他没有必要去做付出,没有必要追去临城。是不是?你沉铭难道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私奉献?你难道不是抱着万一有一天许临清回头发现与她最合适、最值得她爱的人是他沉铭这种私心步步为营吗?在感情中,沉铭真是笨拙又处处留心。
可他想要的不是感动,也不是愧疚。是她对骄傲恣意、天赋惊人的顾廷泽的心悦,是她和陈亭稚独一份的默契,任别人如何都插入不进的情感。他又不比他们差,不是吗。
为什么她不喜欢他。这就话他已经问了自己无数次,他对她的想法也从想与她成婚、想与她无话不谈、想与她见面变成了单单想让她平安,可是如今他不想再退在一旁,他真的想成为她的爱人,无论多少爱,分点给他也不行吗。
“你怎么着,坐着睡觉?癖好特别。”他这边还沉浸在因她而起的伤春悲秋,郁郁寡欢。在他身旁熟睡的女子却蓦然出声。
“你管我。睡你的觉。”算了,他不指望这人能给自己一个名分,可是她连亲口认可对你的感情都不肯,你还犯贱似的不愿挪动。
“我突然想起来,你我之间算算日子,居然相伴近十年。而我还全然不知。”许临清慨叹道。
他斜睨了她一眼,心道你还算有点良心。靠在床头心不在焉的嗯了声,许临清睁开眼,望着他的侧脸道:“你怎么不睡,不困吗?”
他连翻她一眼都懒得,胸闷气短还要被她骚扰,没好气道:“不困!”
那人看出他的情绪,总算好心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放心,我许临清自然不会辜负你的。”
他随意的嗯了声,随即突然看向她,像是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见她心满意足又要闭眼睡去,错愕又赶忙抓住她的肩膀,道:“你说什么?”
那人像泥鳅一样从他手中滑出去,往里面滚了滚,懒散道:“好——困——”
“别困。你把话说清楚,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辜负是什么意思...”他此时话密的像鸟,叽叽喳喳。许临清伸手拍向他,正好打在他的鼻梁额头。沉铭借机握住她的手腕,却因为膝盖活动不及时,整个人连着她的胳膊扑在她的后背上。
许临清发出被沉重物体撞击的闷哼声,她本身就身材纤细、脊背单薄,被他这么一趴,差点把半条命趴完,尽管沉铭已经撑住,他的鼻息还是洒落在她的耳侧。还有他如擂鼓般的心跳也一并落在她的耳中。
“沉,沉铭,你把我肋骨压断了。”她艰难的喘息道却是开口骗他。
“啊?!”沉铭惊慌失措,赶忙轻轻的伸手检查,却被她借此坏心的抓住。
“好了,睡觉。”她握住他的手,将他拉下来。闭眼回身,二人对面。
沉铭担心她是否受伤,又惊喜与她太近的距离,他们同榻而眠,他甚至看清她脸上那一颗极小的痣。
着急开口道:“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投怀送抱我能理解。”
“没有,我没有。我...”
“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许临清睁开眼,像是输给他一般叹气。她伸手按住他的后颈往她这方带,轻抬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好了,以此为契。若我不认账,你就顶着这张帅脸去报官。”
“......”原来是真的,他不知所措的用黑亮的眸子望着她,借着皎皎的月光他能看见朦胧的她。“你心中有我是么。”
“嗯。”
“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你可别问我我心里是陈谋还是沉铭。”
“如果非要较真的话,或许是扮作陈谋的沉铭吧。也或许比那还要早,也说不定...”
“你应得的。不用觉得如获至宝、不敢置信。”
“有病,谁觉得了?”听他否认,许临清笑了声,不言语渐渐睡去。而她身旁的沉铭却望着她,舍不得闭眼。他眼中的深情与爱恋,此时在无人处宣泄而出。与以往不同的是,如今他的心中人,在他的身边。他就知道,爱她一定会有结果,她值得。完全忘记刚才自个在心中是如何控诉她无心无情,对他封心。
他一直满怀爱意的凝望着女子,直到后半夜才不敌困乏沉沉睡去,只是睡着的时候还紧紧握着女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