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重力道的同时,两只纤纤小手可没停过,将他从头到脚搜了个遍,连裆间等避讳处也没放过,仿佛踩的是条咸鱼,而非活生生的男子。
“以你的年岁,做不得主谋。
这样罢,我给你家头儿留个信,他一见你的尸首,便知哪个指名寻他。
”冰蓝色的眼眸一瞇,盈盈笑意教人打心底发寒。
(我……我命休矣!)“住手!”背心一剑来得迅辣绝伦,任逐流于千钧一发之际赶至,实是眼前所见太过妖异,金吾郎救人心切,不及细想,飞凤剑悍然挺出,无论剑速劲力,皆暗合“发在意先”之理,便教任逐流身无内伤、全力施为,也未必能有如此精彩的表现。
“偏不!”蚕娘抿嘴窃笑,裸足踏起,整个人迎着剑尖一旋,倏忽绕柱而去,仿佛身子无形无质,只剩下曳地的银发滑溜如蛇。
任逐流这如电一剑居然落空,差点失足,急急扑至雕栏边,凤台上下哪有什么银发衣影?连毛都不见一根。
想起那小得出的异貌佳丽,不禁摇头,喃喃道:“他妈的,东海什么鸟地方?忒多妖魔鬼怪!”回见那身穿官服的男子还瘫在地上,金剑随手插落,赶紧将他扶坐起来,手指一搭腕脉,一边殷问:“你没事罢,迟大人?”迟凤钧面色惨白,艰难地摇了摇头,一时无法开口说话。
任逐流为他度入些许真气,只觉脉象平和,不像受了内创,想来这位经略使大人进士出身,身子骨太弱,被那银发小妖精一踏,竟喘不过气来。
这些士子经生,没个屁用!不是“相公”就是“鳖十”,马吊骰子都玩不得,整一个废物!适才那银发女郎身形虽小得离谱,可不像毛没长齐的娃娃,腰是腰、腿是腿,半点也不含糊;奶脯屁股都是鼓胀胀的,呼之欲出,偏生就一把玲珑蛇腰,比他任二爷的大腿还细,不知圈在掌里是个什么滋味?忒小的人儿,牝户生得何等模样?不知长不长毛……说不定连根手指都纳不进。
若耐着性子软磨硬泡,就着淫水将那话儿全插了进去,那份子紧哪!啧啧。
金吾郎想象驰骋,连吐气都有些粗浓起来。
旁人不知他正想着那银发妖姬的容貌身子,以为是对软倒的经略使大人有如此反应,不由一阵恶寒;鄙夷之余,纷纷扭头走避。
蚕娘施展身法滑入三楼,正迎着倚栏支起的横疏影。
“前……前辈!找着了么?”“没见号刀令,只有一名疑犯。
”藕纱轻扬,蚕娘闪入金乌帐,少时若金吾卫逐层搜查“刺客”,免教人见得。
今日已有太多无涉之人,目击桑木阴之主的庐山真面目,大违宵明岛成例。
权作留书好了--蚕娘嘴角抿起细弧,带着略嫌宽纵的释然。
“我给他主子留了话,让他们知道桑木阴回来啦。
无声之韵停了么?”其实此问多余。
从任逐流赶来搭救,便知堂外的暴民已受控制,否则便是任逐流有心,怕也分身乏术。
果然横疏影点点头,目光重又投入场中,眉间凝愁细细,未曾冰消。
“又怎么了?”蚕娘轻吁一口气,舒舒服服地窝在枕头堆里,一派从容闲适的模样。
横疏影摇摇头,片刻才道:“前辈……他在解除号刀令的控制前,便不是邵咸尊的对手,如今邵咸尊动了杀心,耿郎他……却要如何是好?”◇◇◇广场中央,一场野兽与猎人间的生死搏斗,正绕着莲台如火如荼地展开,持续撕咬、拉扯、披血裂创着,以肉体做为盾牌武器,彼此冲撞,无论强势或弱势的一方都绝不停手;肌骨扞格间,迸出硬木般的钝击声,可以想见衣布之下皮绽血瘀、真气弹撞的惨烈状况,令人不忍卒听。
然而交战的双方恍若不觉,依然忘情殴击,一步也不退让。
邵咸尊披头散发,破烂的襟上溅满褐碎,怵目斑斑,也不知是何时何人所出;青衫长褙子的袍袖裂去一只,余下的一只只剩半幅,古铜色臂肌绷出单衣袖管,毛孔渗出点点血珠,将白棉袖管浸成极淡极淡的桃红色。
出道以来,“文武钧天”邵咸尊与人公开比武廿余战,从未如此狼狈。
冠帽丢失、发髻散乱的青锋照当主,再不复优雅洒脱,原本白皙如妇人的面上青气笼罩,叱喝之间,益发衬得凤目精亮、白牙森森,仿佛变了个人,浑无半分“天下第一善人”的模样。
耿照在这场贴身肉搏中居于下风,全凭一股狂暴之气悍然相持。
不动心掌独特的气旋磁劲,别说相触,连被掌风带到都像是去皮剐肉,一般的剧痛难当。
耿照被殛得呲牙裂嘴,纵使肉体强韧如兽,对痛楚的忍受力毕竟有其极限,两边浑然忘我的对击持续约莫盏茶工夫,终有一方出现缺口,少年小退半步,压抑已久的痛觉,似在势馁的剎那间被无限放大,死咬在口里的闷哼顿时变成了惨叫。
邵咸尊双掌连出,径推胸膛下颚,耿照忍痛挥开,手臂还来不及打直,倏又被他缠转拉近,双肘交替,仍攻头脸要害。
少年连闪带格,堪堪挺过肘击;未及摆脱臂缠,邵咸尊已抢上半步,左肘一沉,右掌长驱直入,猛击耿照下颔!耿照身子后仰,掌风扫过颊畔,热辣辣地一痛,邵咸尊却不容他喘息半分,磁劲一震,原本难分难解的臂缠间忽生出微妙空隙,邵咸尊双臂暴长,一左一右,掌底分击耿照两耳!这“数罟入洿”乃不动心掌的绝招,四式连环,攻敌之无以喘息。
前三式使臂如绳罟,打击只是诱敌扰敌之用,重在一个“缠”字;末式却是收网成擒,双手四指屈成虎掌,以掌心贯耳,若被击实了,不免耳膜爆裂、当场昏厥,以压胜之势制服对手而不杀,又有“仁者之怒”的别称。
岂料耿照双臂受制,临危竟又生出蛮力,身子一屈,几乎将邵咸尊拖下,鼓风挟劲的空掌没能正中耳朵,而是击在头颅两侧,虽不比耳鼓、太阳穴等要害,亦打得耿照身子一软,几乎跪倒。
然而邵咸尊的“数罟入洿”,却不只如此而已。
他十指箕张,扣住耿照的脑袋一摁,同时屈膝上顶,正中眉心印堂!这下拱得耿照离地仰起,口鼻中甩出一条酾天血鞭,宛若漫天旋舞的血荆棘。
邵咸尊在膝锤撞正的瞬间松手,使顶劲一贯到底,余势所及,在颅中不住摆荡翻搅,以获取最大的破坏力。
印堂乃人体最重要的经外穴之一,遭到如此重击,不惟鼻腔内的血脉有爆裂之危,大量溢出的溃血也将阻塞口鼻呼吸,于片刻间致死;更有甚者,眼球、耳鼓在重击之下一齐迸碎,对手便一时未死,也绝无还手的余力。
--这才是真正的“仁者之怒”!无此威能,还有何脸面妄称杀着!邵咸尊近三十年未用此招了,得手的剎那间,依旧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带着既痛快又得意,宛若俯视蝼蚁般的激怀,仿佛又回到当年门内大比的演武场上--(哼!寒门贱种,教你强出头!)芊芊的失声娇呼将他拉回现实。
自耿照失,邵咸尊一路压着他打,逐渐占据优势,看似势均力敌,实有余裕留心周遭,如三弟与黑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