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她嗓音颤抖道：“你、你说什么……”
黎宏杰：“爸他出轨了。”
“就在三天前我才知道……”
“有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孩子来老宅……男孩儿，大概六七岁，说是爸的种。”
“爸进监狱,财产全部没收后，那个女人没有了经济来源，所以向爷爷要钱……”
“她还拿出了亲子鉴定书、与爸相处的各种证据,照片、聊天记录……”
“够了，别说了！”蒋毕玲情崩溃地大喊道。
——仿佛有什么在顷刻间彻底塌陷，让她从前精心养护的面部更显几分苍老。
蒋毕玲不由地紧紧握住话筒。
如果不这么做，恐怕下一秒话筒就会从她不住颤抖的手中跌落……
她哑声道：“你爷爷……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黎宏杰：“爸被判刑，那个女人不想要孩子，只想要钱，爷爷让她签了一纸协议，给她钱便打发走了。”
“至于孩子……他留在了老宅，我会和他一起出国。”
蒋毕玲不由得睁大眼睛，身体前倾靠近窗边，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出国？！为什么要出国？！”
“是你爷爷、还是黎轻舟……”
黎宏杰道：“妈，是我自己决定的，带那个孩子一起出国也是我的想法……”
“在老宅他不会快乐，他是我弟弟，却不是黎轻舟的弟弟。”
突然经历这么多的事情，黎宏杰好似刹那间成长了不少。
最起码，这件事情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怨恨甚至仇视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
但现在……他明白这个孩子到底有多无辜。
有罪的，是他父亲。
蒋毕玲愣住了。
黎宏杰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道：“这几天以来，我没有睡好一个觉。”
“我每天都在想之后该怎么办……”
“我该不该去恨漠视不管的爷爷、去恨将你们送进来的黎轻舟、或者去恨发现这件事情的黎旭笙……”
“但我发现，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恨。”
他苦笑道：“我有什么资格……是他们应该恨我啊，恨我有这么一个心狠残酷的父母。”
“我要如何再去学校面对同学、老师、朋友……”
“妈你知道么，这座城市……好像一瞬间没有了我的容身之所，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黎宏杰说到最后忍不住喉咙哽咽、失声痛哭。
他低垂着头、捂住眼睛，泪水却止不住从指缝中掉落……
蒋毕玲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胸口钻心地疼，密密麻麻的涌来。
黎宏杰临走前。
蒋毕玲喊住他，声音沙哑道：“你、你恨爸和妈么，会不会恨我们……宏杰。”
黎宏杰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气氛就此沉默。
最终他只道：“妈你要好好的，我会经常回国来看你……还有，爸。”
黎宏杰走后，蒋毕玲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下……
两人的判决维持十五年有期徒刑不变。
至于蒋计洪，罪名要更加严重——贪污受贿、与拐卖人口的组织有所牵扯、利用职务以权谋私等。
最后法院判决其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蒋家一夕崩塌，蒋氏公司股价大跌。
而蒋岱坤忙得焦头烂额。
——不仅董事会不满，要将他联手赶下总裁的职务，并且他之前玩过的女人、养的情妇也一一上门闹事。
妻子更是趁机提出离婚，要求分得一半财产……
更甚至，蒋氏公司开始面对来自黎氏、柳氏集团的双重打压。
很快，蒋岱坤坚持不住。
他想去黎家老宅求情。
但连黎老爷子、黎轻舟的面都没有见着，更不用说柳泊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