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碍,只是有些倦累。”
金昭仪收了几分笑意:“既如此,当好好歇息才是。听得圣上身子也不大好,吾保你不易,平日自当收敛些,没得叫人看笑话。”
她说这话并未避人,博济格听出其中意指,恭顺依旧,脸上却一片漠然。
秋溟居中,雁儿执着兔毫,落了几个字,一时走,拈笔凝着窗边花枝。回忆倒回数月前,她最后一次见到塔伦。
“阿布多,吃下这丸可保你半年无事。”塔伦将红盒交到她手中,“半年后,要是我没回来,主子会派别人来送药。”
雁儿默默收下药,说道:“看来主子是要动手了。”
“是的。”塔伦一脸坦诚,“主子已准备很久了,拉下可汗是早晚的事。”
那毕竟是他的父汗。雁儿没有作声。
塔伦轻声道:“阿布多,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回到北疆。”
“塔伦,我问你,主子是什么时候与六皇子勾结的?”雁儿目光如炬,看着他的眼睛。
他错愕的情阐释了一切。他清清嗓子,覆着厚茧的手掌擦过她的手背。
“他们在密谋什么?”雁儿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阿布多!你要晓得,我们只需要做该做的事,其他的与我们无关……”
“怎么无关?难道我们不是其中一环?”她不依不饶。
塔伦脸色赤了又青。
“他跟平王联手,是不是要对襄王不利?”关心则乱在她身上显现得淋漓尽致。
“我看你是在担心那个南国人吧?”饶是他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
这次轮到雁儿变了脸色,嘴上却不认。
塔伦捏着她的臂膊,好意规劝道:“阿布多,主子很精明,耳目又多,已经知道你有问题。你现在收收心,还来得及,否则……”
“否则如何?”她闷闷地不说话,琥珀色瞳仁黯淡无光。
塔伦看着她,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我上次受伤吗?”
雁儿“嗯”了一声。
“是六皇子的人下的手。他当时对我们很有敌意,也不知道主子用了啥法子,他们突然就和好了。”
雁儿睁大了眼看着他赤红的方脸。很显然,这两人于某点达成共识,而后各取所需。
无论两人的交易是什么,定会对襄王造成损伤。假设她告知襄王,她的身份暴露,他们此生情分便永止于此。
她只有袖手旁观,佯装无事,才能继续伴于他身侧。矛盾苦痛之情让她的眉心起了褶皱。
“阿布多,你不用管这许多,保护好自己。”塔伦并不知她心中千思百转。
他伸手想要抱抱她,最后只是拍拍她的肩头。
蝉鸣阵阵,不知人间几多憾恨。
“你怎么知道他们联手了?”临走前,塔伦憋不住问道。
“鸽子。”雁儿淡淡道,“赤额灰身的信鸽,唯北疆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