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并不在意她的问题,自顾自边玩手机边说:“把一楼二楼都打扫一遍,垃圾倒了,你的房间...把你那些破奖摆出来,你爸最喜欢看,也给你那太平间似的死人地方,添点喜气。”停顿了一下,看着少女,脸上的表情诡异又谄媚:“之澈,记得泡个热水澡,身上淤青就不那么明显了,你说是吗?以后下楼可要注意点,别带着耳机不看路。爸爸可不喜欢粗心的丑小孩儿。”说完便转身离开,走上二楼卧室。
荆之澈明白她的意思,这么掩饰太平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几年,她怎么能不明白,尽管她不愿,可她想起每一次爸爸远走办公前总会亲亲她的脸,对她说:“肉肉,要乖乖的,爸爸办完事情会尽快回来的。”
她恨她,恨的想让她永远不能再对她暴力相向,可她是爸爸爱的女人,她光明正大享有爸爸的爱,她荆之澈呢?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如果她伤害那个女人,爸爸会怎么想她,她会被赶出家门吧,她该去哪儿,她会一辈子见不到爸爸吗?如果那样,她宁愿什么都不说,承受这一切,就算心和灵魂破碎了,她也想有个身份去触碰她的爸爸,她的信仰。
荆之澈恢复了些力气,靠墙站了起来,收拾厨房的残局,地上到处是破碎的玻璃碎片,瓷质餐具的碎片,之澈干活很利索,也可以说是熟能生巧,按照荆家的物质水平,她根本不需要做这些,可是张虹从来只聘请钟点工在白天工作,她不想任何人看到她失去理智的可怕模样,维持优雅从容贵太太的形象,对她来说比之澈的休息时间重要太多。
很快,清洁工作做完了,荆之澈去洗了个澡吹干头发,打开一楼后门,凌晨的风还是凉爽的,抚慰她热的发烫的伤口,之澈坐在台阶上,发了会儿呆,手伸进裤子里兜,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
荆之澈今年15岁,读高一,在全省最好的高中名列前茅,在艺术上有过人的天赋,屡屡获得大奖,甚至被国际知名展会邀请展出作品,她也常常避开张虹出售一些作品,因此自己存下了些收入,这些钱是她自己挣来的,不用乞求女人,她也能够自立,让她留恋这里的是那个男人。
摸了摸脸颊,还好张虹没直接打的破相,荆之澈从不化妆,也不是甜美类型的长相,非要说就是中性风,她身高175,高挑却不瘦弱,一头随意的齐肩发,用卡子随意别在后面,五官立体,一双眼睛总是闪烁着动人的色,眉眼之间英气十足,加上她在服饰方面从不追求品牌,甚至有时候去大卖场淘淘打折的短袖外套,打眼看上去根本不像个富家子弟,反倒有一股野蛮生长的感觉。这股子独特劲儿,让她在高中暗恋者不少,荆之澈最看不惯校园霸凌和歧视,刚开学的时候遇上了高年级欺负新生,之澈站出来面对霸凌者,高年级的花架子想要动手,被练过几年散打的之澈教训了一顿,那之后,同学们看向之澈的感觉就是帅气,侠义,崇拜。
呼出一口烟,荆之澈抱紧了腿,身体不住的发抖,突然又抬起头,猛吸了几口烟,后仰着身子靠在台阶上,看着天空,这天上没有星星,天上没有星星...
荆之澈红了眼眶,咬紧了嘴唇。
“肉肉。”
那个日日夜夜在之澈脑海里播放过无数次的声音响起,又幻听了吧,之澈想,真好,我还记得爸爸的声音...
不对!
之澈站起来,赶紧踩灭烟头,抬起头来。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