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年轻人离开后?,他才看向郑文,尽管人老了,一双眼略微浑浊,可是该有的精气?却还有,他询问一侧的女人,“先生,可要先移步会客室?”
郑文低头看了正?抬头好打量他们的阿苓,小姑娘明显看不懂到底发生了何事,目光不停地?在她?们之间流转打量,对上了她?的目光,才像是受了惊吓一下,垂了下去,乖巧地?站在她?身前。
这是阿苓,却又不是阿苓。
她?笑了笑,对着小姑娘说,“等下先随着你姑姑一同回去收拾行装吧,不用?带很多东西,山上都有,等明天我们就离开。”
阿苓对上郑文的目光后?迟疑了一下,按下口中的疑问,慢慢点了点头。
她?随着郑榛一同走了出去,在即将要出门时,阿苓还是没忍住转过了头,看向身后?的那?个女人,却发现对方?一直站在原地?,眼上覆着白纱,她?看不见对方?的情,只是对方?在看见她?的回头后?对着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阿苓的目光穿过对方?落在郑文身后?的那?面?墙上,她?这时才发现那?处挂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应该是在一个过去码头的大船上拍摄,中间站着几位搭肩笑着看向镜头的青年人,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位穿着旗袍,肩上披肩,头上戴着一顶很盛重的礼帽,几乎遮蔽了大半张脸,并没有看着镜头,甚至那?个女人并不是整个照片的焦点,可是所有的人基本上在看见那?张照片时,目光都会聚焦在对方?的身上,想要掀开那?顶礼帽,看看帽檐后?面?的面?容。
她?突然?想起,小郑家也?挂着一张相同的照片,不过比这张照片小了许多,父亲曾经告诉她?,站在礼帽女人身旁的那?位女人便是她?的曾祖母。
她?的那?位曾祖母一生也?秘异常,留下的照片并不多,唯一的一张就是这么一张黑白照,就如同她?的一生一样,隐藏在重重人影后?。 阿苓跟在郑榛的身后?慢慢走出了宅子,外面?依旧下着大雨,淅淅沥沥,雨水不断从屋檐上落下,就像水幕一样,落入院中的天井中。
阿苓的姆妈依旧在屋檐下等候,看见了阿苓连忙走了过来,想要说些什么,看见了前方?的郑榛后?就停住了话头,她?目光落在阿榛身上,礼貌地?笑了笑,投去疑惑的目光,自然?而然?并不冒犯。
郑榛对着对方?微微颔首道:“你好,我是阿苓的姑姑,郑家阿榛。”
妇人听到郑家阿榛四个字有些惊讶,却很快反应过来,很快面?上就带了微笑。
两个人交流起来,站在一旁的阿苓目光却并没有放在身旁的两人身上,她?向一旁走了几步,看向远处雨中的回廊。
那?里走过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人便是阿苓先前见过的那?位年轻人,对方?跟在两个人后?面?,其中一位青年人走在最前面?,闲庭信步一般,手中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破开雨幕从远处走过来。
等略微走近了一些,她?才发现对方?身穿沉色的大衣,里面?穿着西装,在盛夏也?是一副盛装,一身黑,像是去参加了什么祭拜仪式一样,她?猜测对方?应该从一个很庄严肃穆的场所过来。
那?三人渐渐走到了这边。
郑榛和妇人察觉到了,停下了交谈,看向了那?个男人,在一瞬的打量后?,郑榛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垂下了头,不敢再看,身侧的妇人知道在郑家最不该有的就是好,因为千年家族秘密太多,一不小心可能就是踏错一步,连带着整个家族被?舍弃,她?见到郑榛如此行为也?赶紧低下了头,不再探寻。
阿苓并没有察觉身后?两人的异常,她?只是抬头看着那?个男人越走越近,目光中带着属于孩童纯真的好,她?看见那?个男人在要进门时不知为何突然?停顿了下来,转身看向了她?,然?后?向这边走了几步最后?站在了她?的身前,收起的黑伞上滴落的雨水在地?上汇成?了一滩小水洼。
男人的皮肤也?很白皙,病态的白,比之郑文的脸色差了许多这种白多了一些苍白,眉眼间的阴郁更加加重了这种病态,让这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太好亲近,带着一股子冷冽的疏离感?和厌世。
阿苓看着对方?。
屈奭目光从郑榛和妇人身上轻飘飘地?掠过,并没有在意,他垂眼看着面?前的小萝卜头,打量了许久,似有似无地?笑了一下,半晌后?才对着一直盯着他的小姑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啊,小阿苓。”
第124章 秦岭有山
是真?的很久不见了。
估计要不是因为这个?小丫头,阿文这次恐怕也不会下山,上次见面,那人便?越发地不像人了,全身轻飘飘不带着一丝烟火气,像是要成了一样。
阿苓听到这句话?却是向后退了一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警惕和疏离,完全是对面前这个?陌生男人的防备。
小姑娘说:“我不认识你?。”
屈奭笑?了笑?:“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 阿苓抿嘴,想要转过?身看一看姆妈和姑姑的色,却看见面前的男人转身对着他身后的那位青年人说了一句,“齐奚,把你?身上的那块牌子给我。”
那位青年看了阿苓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玉无事牌。
屈奭也不回头,只?拿过?无事牌,放在手中看了几?眼,才递给了阿苓。
“算是见面礼。”
他脸上有淡淡的笑?容,可是阿苓却觉得对方并不喜欢她?,因为这个?男人眼中太?冷了,让人觉得太?过?疏离,就连说话?都含着一股冷淡的气息。
不过?,她?也不太?喜欢他。无来由地天生就不太?喜欢,也许这就叫做眼缘。
所以,阿苓没有动作,只?静静地看着那块在昏暗的天光下依旧温润的无事玉牌。
屈奭也不收回,看了阿苓身后一眼。
无事牌最终被阿苓身后的郑榛上前一步接过?,待在小姑娘的脖子上,三人看着屈奭他们一同进了堂中,消失在了视野中。
阿苓摸了摸脖子上的无事牌,温润的玉还带着一丝温度,不过?很快就变得有些冰凉了,就像刚才那位青年给人的感觉,像是冬日的雪,总是冷的,眉眼间的阴郁像是沉寂许久。
郑榛看着小姑娘还算稚嫩和天真?的面容,笑?了笑?,“好生戴着吧,那位先?生出手的都是好东西。”
“姑姑认识那个?人?”阿苓抬起了头询问道。
一直站在身后的那名妇人这时上前了半步然后半蹲在阿苓的面前帮她?整理衣领和无事牌,听到这句话?却也下意识地屏住气息,垂下眼帘,手中动作不停。
郑榛却是说:“等你?上山后自然就会知道了。”
她?其实也是在山中读过?一些书知道了那人的存在,那些书简上记载了一些故事,那些故事就如同幼时长辈们对他们讲过?的一些故事一样,虚无缥缈让人猜不透真?假,所以她?也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位可能与先?生有不明关系的男人。
不过?他们小郑家一向与齐家联络密切,两家也有联姻之事,她?的确见过?一些齐家的人,她?认识的一个?齐家人长得就与方才屈奭后面的那个?青年人长得很像,可能是兄弟也说不准,虽是知道,可郑榛却并没有一点要去打听的想法,有些事情注定是秘密,就如同她?虽与那位齐家人要好,可却从没有说过?一件关于先?生的事,对于对方来说,那人也是齐家的底线。
郑榛说:“走吧,先?回去收拾行装,先?生说过?,怕你?一人在山上孤单,可以带一位少年一同上山,你?可有人选,下去好好想一想。”
阿苓却是摇摇头:“不用了,我一人上山就可以了,其他哥哥他们前段时间回家祭祖后回来告诉过?我,山中蚊虫多?,而且什么都没有,下了大雨后的路更不好走,他们肯定都不愿意去。”
郑榛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她?们身侧的妇人,笑?着说了一句,“阿苓,你?可以回去问一问你?那些哥哥弟弟们,他们说不准还巴不得去呢。”
郑家有男人上山还是好多?好多?年前呢,这都多?少年先?生没有让郑家的男人上山了。
阿苓抬头,疑惑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