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最后一天了对吗?”邬亦汶觉察出那头陶思清的欲言又止,知道她为人着想的毛病又犯了,于是主动问,“这几天很累吧?”
“还好,倒是还能撑得住。”
“我在社交网络上看到爱情糖卖的不错,已经有黄牛再加价卖了。”
“马上就全国门店铺货了,黄牛应该赚不到什么钱吧?”
“那你小瞧他们了。”邬亦汶笑,“晚饭吃了吗?”
“嗯,去了那个法国金牌大厨pul的店。”
“ultrv吗?刚smuel还提到,最近这一年在海城很火,老撒评论说形式大过于内容,好好的法餐给他弄成了光影装置艺术展。”
“你觉得这会成为以后饮食的潮流吗?他们家的suce都带酸味,有几样我觉得欣赏不来。”
“当然不会,艺术是讲究曲高和寡的,但饮食则不是,不论多高贵的饮食,最终都是为了满足人类最低档的生理需求。将饮食艺术化,不是普罗大众可以接受的,所以不可能成为潮流。”他说,“怎么?有危机感了?”
“嗯,我也这么想,觉得今晚一大半的钱都花在打光布景上面了。”
“听说是8888一个人菜单不可自选?”他问,“去吃这个,不太像是你自己的选择。”
“嗯,在做活动的时候遇到了几个说是我粉丝的小朋友,送了我一份他们自己整理推荐的海城美食地图,本来想去吃一个本地家常菜的,结果一起去的同事突然要加班,然后json就说他以前一个月订好了位置,叫我一起去。”
“我去了才知道一个人要那么多钱!我打算一会儿把我的餐钱转给他。”
听到这里邬亦汶拳头都硬了,一起吃饭的同事临时被抓去加班,然后落单的陶思清被请去吃饭,这套路真的很俗又很老套。
“那他怎么说?”
“他当然不要啊,我说无功不受禄,又是这么贵的餐厅,我肯定不能让他付钱。他说他请得起,就算以前庆祝产品大卖,又给我塞了一份合约说让我好好看,过完年给他回复。”
“他给你合约了?”
“嗯,我都不想看。”隔着听筒陶思清没意识到邬亦汶声音里透着的一丝紧张,接着抱怨:“你说这人怎么那么爱自说自话啊!我本来今天就想直接拒绝的,结果他就差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了。唉,今晚我是不是水逆啊!后来回来还遇到了崔屹。”
“小沐爸爸?”
“对啊,和一个像网红一样的人在一块,那女的跟没骨头似的黏在他身上,他也就让那女的黏着,我差点没给恶心吐了。当初离婚对我说和唐亭是真爱,因为我不关心不爱他了他才离开的,现在呢?又有新真爱了?要幸亏我及早止损,要不然.....哼,想到他是小沐爸爸,以后我还要看到他这个大烂人就生气。”
邬亦汶拎着手机听着陶思清连珠炮般地数落着崔屹,突然忍不住嘴角上扬。
以前的陶思清,总是克制得过度,很少提及和崔屹的过往,即使是喝醉了,也只是告诉他离婚后那段时间的痛苦和自我否定。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崔屹造成的,可她从没责怪过他,甚至一度还觉得,离婚的原因在自己,自己对孩子太过关注忽略了丈夫、自己不是来自大富之家的孩子,从见识审美到生活习惯都跟不上他的节奏,和他以及他的朋友们也聊不到一起,总在给崔屹丢人,她认为可能同样来自富裕家庭的唐亭才是和崔屹更相配的选择。
她花了多久才能走出来,又花了多少精力让自己重新自信起来啊!而现在听她不再用犹豫、唯唯诺诺的口气提起崔屹,而是精十足地数落着他的不堪,邬亦汶觉得,这样的陶思清是如此鲜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