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柔声道,“待会儿起身便去用饭,此时不必了。”
她动了动身子,身上已是换了一套干净的里衣。腰肢仍是酸软得要命,身上却是清爽,前几日留在身上的痕迹,似已全然消失不见。
两人对视的目光悄然浮动,沉默不语里,雁思绷着身子略有些僵硬地插入进来。
躬着腰,恭恭敬敬地托着一碗黄稠的汤药,朝着两人中间,低伏了头,也不敢开口。
苏浅移了同她对视的眼,转过目光,接过雁思手里的药,挥手示意她下去。
又转回身,端端正正托着药跪在她榻前。
她知晓昨日一过,再不该提起她们之间的事,可若等苏汐主动要来,许是又会伤了她的心。
“我找殿下要的御医的方子,去了猛药,添了几味调补,应是不会再伤身子”
苏汐望了望那药,揭开被坐起身来,从她手里接过。
药勺被拾起,轻轻舀过,吹凉,苏汐盯着汤勺,轻声问着,“你去找殿下要药,殿下可有说什么?”
苏浅想了想,摇头道,“近来无事,殿下未曾说什么。”
苏汐点点头,低头喝了一口,“你去瞧瞧饭菜备好了没有,我喝完药便来。”
苏浅应了一声,再看她一眼,便出门去了。
她走后,苏汐将药搁在一旁,撑着身子换好了衣服,又推开了窗,将药倒进了窗植里。
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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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日缠绵病榻的日子里,苏汐夜里看着卧在她身边,替她盖被绞帕的苏浅,模糊的视线里,脑中却越发混乱。
越歌说,她自小体寒,此番受冻,落下了病根儿。好在,无嗣之事,于她和苏浅俱算不得大过。
苏汐睁着眸,避过苏浅探来试她温度的手,扯紧了被子。
如何算不得呢……她什么也不顾,强行结契也要将她留在身边,若再让她知晓这事,如何竟肯放得开手
“汐汐,你别怕我只是瞧瞧你烧退了没有”苏浅讷讷解释着。
苏汐脑中搅成了浆糊,嗡嗡地不停作着响。
“没有热,你别碰我”
她闭紧了眸,再不愿瞧她一眼。苏浅收回了手,默默替她换了条冰凉的帕子,自个儿下了床,伏在榻边睡下。
即便她不再挨着自己,苏汐仍能清楚强烈地感知到她的存在。她的呼吸,她的体温,毒药一般搅得她心乱如麻,不得安宁。
一夜未睡,第二日,苏汐便向绿蕖发了怒,夜里,她便再不敢将苏浅放进来。
可苏汐如何不知,她仍是悄悄半夜溜进来照顾她,又赶在天明之前走掉。
她日日躺在床上,脑中思虑种种,心头乱絮如麻,病情竟丝毫未见好转。
浑噩数日,她却全然失了措。
总是万般无奈,她强忍着安歇数日,总算在苏浅夜探之时与她讲了话。
“——你当日说放我走,可是真的?”
她病靥依旧,苏浅却万分僵硬,勉强扯了唇,应道,“自是当真。”
她咳了咳,将自己遮掩严实,转眸盯着她道,“那么我要嫁人。”
空气一瞬被森严的杀机锁住,让人彻体生寒。苏浅盯了她许久,方缓了声道,“好,我为姐姐挑选一良人。”
苏汐心头苦笑,沉默片刻,出声拒绝,“不必,我自会挑选。”
良人何谓良人,苏浅
走至饭厅落了座,苏汐已很是饥饿,一言不发,埋头有条不紊地吃着饭。
苏浅默默与她盛了一碗汤,“也用些汤,姐姐仔细胃。”
她将汤放至她手边,便克制地收回了手,安静地望着她。
苏汐顿了筷子,将她递来的汤端过,小口抿着喝了下去。
苏浅递了帕子,她便又接过拭了唇。
此时春光潋滟,更衬她唇色晕润。映在苏浅眼里,浮光掠影,却亦低了眸,淡去跃出的情绪。
放了碗筷,她自桌前站起身,揉了揉苏浅的头,唤着她起了身,“过来,将你去姜芜府中探得的情形详细说与我听。”
苏浅低着头未动,待她收了手,方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两道身影缓缓穿过庭院,院中雀飞鸟鸣,一片欣欣向荣。
春燕翩跹回巢,生出柔软羽翼,四季更替,又是一道新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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