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岑丘不等谢关元说话,先笑道:“劳陛下挂心,晓晓儿今年才十二出头,还未及笄。家中想要多留她几年。”
春晓盯着谢岑丘落在膝上的一截袖子,察觉到一道掠夺的视线划过她的面庞,再就是男人意味不明的声音,“不小了。”
一场宴席,直等皇帝走了之后,才算放松下来,也草草散了。
谢岑丘并未起身送客,待宾客走尽后,他眼里浅薄的笑意褪去,将手中酒杯重重掷落在地。
谢关元起身,“谢春晓,跟我来。”
春晓跟着起身,低眉顺目地走过去。
谢家书房内。
春晓转身关门前,谢岑丘跟着进来了。
接近年关的寒冬,谢叁公子的脸色比外头冬雪还要冷冽。
房中温热的茶水早已备好,尽管面色不虞,谢岑丘还是细心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捧着,别受了寒。”
春晓便捧着茶,一点点捂着凉凉的手指。
谢关元坐在窗边,他未开窗,屋内的光线便有些暗淡。
半晌,他缓缓开口,大家长的声音威严沉顿,“谢春晓,你可想要入宫?”
春晓没想到谢关元问得这么直接,顿了一下,才软声道:“晓晓一切听从叔叔们安排。”
书案不知何处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木质纤维断裂。
谢关元沙哑磁性的嗓音又响起,“若是不想进宫,你为何勾引他?”
春晓手中的茶盏跌落,面色仓皇,“旋周叔叔,我没有。”
谢关元紧紧捏着拳,掌中出了一层薄汗,心内烦闷,“身为女子,仪容不端,湿发湿面,直视尊者,是为失仪。在家中与叔叔胡闹也就罢了,叫旁人看去,成何体统。”
谢关元喉结滑动,眸光晦涩。
分明一举一动,一行一走,看与不看他,都是在冒犯他……都是在勾引……
谢岑丘将春晓拉到了自己身边,微怒,道:“分明是那陆骊龙见我家软软生得好看,起了歹心,你怎能全怪软软?二哥,你这般判断,有失偏颇。”
春晓不着痕迹扫了那案前的男人一眼,有些莫名。
方才她还真以为谢关元看出什么了,此时再看他的表情,又像是有些怪,她怯怯道:“可是晓晓做错什么了?都是晓晓不好,叔叔们不要吵了。”
“你好得很,是你那二叔叔老糊涂了。”谢岑丘拍了拍她的脑袋,瞪了一眼谢关元。
谢关元黑着脸,也有些恼:“谢殷风!”
谢岑丘转脸看向她,放柔声音,道:“软软,不必担心,倘若那陆骊龙真要强召你入宫,便是抗旨不遵,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春晓静静看着面前这张脸,俊逸脱俗,眉眼如画。
谢岑丘,已经逃不出了。
她仰着面,道:“倘若,我想要入宫呢?”
谢岑丘愣住了,这个回答显然不在他设想之内,半晌,大声道:“那个陆骊龙比你二叔叔还要老,你怎能入宫?!”
谢关元这次倒没有驳斥他,而是缓缓道:“谢春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春晓握住了谢岑丘的手,低眸:“倘若陛下召我入宫,我自是愿意的。”
谢岑丘猛地收紧了手,将她小手握紧,眸中微红,“软软,小叔叔说过,要让你做全长安最幸福的姑娘。给你寻一个最佳的夫婿,置办一场整个长安城的女子都会羡慕的婚礼……”
春晓打断他,“嫁给陛下,晓晓亦会是最幸福,最叫人羡慕的女子。”
谢岑丘怒了,“谢春晓!”
春晓抽手,道:“小叔叔你在气些什么?”
谢岑丘:“……”
室内寂静沉默半晌,谢关元道:“谢春晓,你会后悔的。”
像是听不懂话音,春晓拉着谢岑丘的衣袖,扑入他松柏清香的怀中,娇声道:“无论我嫁给谁,最亲近的永远是我两位叔叔,小叔叔是陪软软长大的人,谁也越不过您的。”
(春晓儿又在骗人了′..)
(防止有人没看仔细,单独捋一下:
谢关元,字旋周。谢岑丘,字殷风。
陆慈,字郦龙。谢春晓,小字软软。)
[下章阿岙吃小肉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