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第一缕晨光刺破黑夜。
天还未完全放亮,零零散散的人影便在天宫各处汇聚到凝华宫前。
浅色靛蓝服饰的宫女是负责梳妆的,手捧水盆,毛巾等洗漱器具。
服装颜色稍深泛灰一些的宫女是负责整理服装的,手捧服装,按服饰,头冠,配饰的顺序在凝华宫外一字排开。
服装颜色稍深,以明黄色为主,手持精雕玉扇,赤色玉环,白玉托盘等,是负责与白衣衣随行见礼的。
此间都是女官,面容姣好,气感充盈,打眼一看,便知道尽是修行中人。
队伍的前段,靠近凝华殿的地方,方儒生身着深黑长袍,作为白帝托付的先生,他需要一同参与仪式。
荣与共焉。
对于方儒生来说,踏在这里是作为自己生涯的最高认同。
风发意气,气宇轩昂。
白衣衣成年,对于白衣衣的属下来说,是件大事,白衣衣无母,白帝不问杂事,生杀夺于之权就由白帝手中交由白衣衣手中。
此刻,冗长的队伍安静的守在门外,等候着掌烛女官的传唤,而负责掌烛的女官就踏在门内不远处,双手搭在小腹,恭敬的站立在朱门前侧。
依照常理,她应在宫内守上一夜。
而现在此行,是背礼的,掌烛官退出宫殿,仅留殿下一人在宫内,与礼不符,但是所有人此刻都视而不见,眉首低垂,一副理应如此的作风。
此地尽皆明哲保身之辈。
方儒生见惯了,但他不习惯,“阿香?不应该是你掌烛吗?怎么这个时晨还在殿外?”
阿香未抬头,轻声解释道:“苏姨娘负责掌烛,属下自不敢越权。”
推脱之词,方儒生历声问道:“误了时辰该如何?”
阿香色依旧不变,缓缓答道。“苏姨娘心中有数。”
宫内的等级体系森严,远比想象的令人心寒,作为随性女官,她们惹不起苏玫那个女人,便只得如此行径。
方儒生暗暗叹气,抬腿便欲向宫内走去。
阿香见状,急忙小声说道:“殿下若未起,先生此行便是越礼的。”
“这……”
方儒生没有一刻比此刻更觉得天宫的规矩迂腐。
“唉……”
方儒生一甩袖子,放弃了进殿,转身站在阿香身侧,高声喊道:“苏姨娘,梳洗的时间到了!”
……
白衣衣站在窗前,一身明红长裙,仅仅裸露晶莹的足腕,腰间流云束带束出少女纤细的腰肢,点点流花以金边缀在裙边不起眼处,白皙的锁骨被红色的细纱遮掩,透白的肤色与鲜明的红色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为了显现三六九等,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感受前呼后拥的虚荣。”
苏玫含着笑,站在窗边向白衣衣解释道:“万年的时间太久了,总会有不满足的人钻空心思的想办法满足自己,而白帝便是他们要讨好的对象。”
苏玫攥住白衣衣的小手,缓步向梳妆台走去,“他们享受的是规矩,奉行的也理当是规矩。”
此番话说的云里雾里,白衣衣没有听懂,也不太明白。
裙身内敛,自然下坠,长裙重雍容,而非简洁,处处所设极尽繁华,白衣衣只得揽起裙摆,脚尖飞快的点着碎步,跟上苏玫的脚步。
苏玫双手搭在白衣衣肩膀,令紧跟在身后的白衣衣于台前缓缓坐下,“别管那些了,来,姨娘给你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