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之上,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一声刺耳的“报”给打破,大臣们正喋喋不休地争辩关于青采如何杀死整个红灯馆的人,此刻也因这似乎来自女人的声音而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大殿门口,包括卫鞘。
有几片漆黑的羽毛顺着风飞了进来。
女人就这样目中无人地走进了人族的最高殿堂中。
“报——?哈哈哈哈…”她刻意拖长了尾音,乌鸦本就尖锐的音色转了几个弯,在场的所有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隐约能够想象到意图报信的那人被弄死时的挣扎与无助。秦温仰面笑得花枝乱颤,“看来下一任人皇得好好教一下手下人如何区分魔族与同族,别死得不明不白了好。”
“啊,对了,”她又恢复了往常那仿佛被烟熏过似的低音,那般磁性最是命中男人的心,“孤可不是来搅局的,孤只是来做一个通知,人皇!”她张开双臂,背脊上衍生出的黑翼也随之伸展开来,皇座上的男人挺直身体,直面女人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您亲爱的儿子、孤的小虫子卫旬殿下死了。就这么简单。”
一时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谁都知道明哲保身,在道修不在场的情况下,魔族杀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虽然面前这位摄政王被号称是魔族废物,可她当年一人平叛的同时差点带领众魔杀上千华宗的事迹可是史家记载的,其手腕与智谋不可小觑。
“顺便看你们为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争来争去实在无趣,孤不妨告诉你们,这些人是”
她歪着头想了想,唇角蓦地勾起一抹笑意。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开口,人是孤铩的——当然你们不会信这番说辞,否则也就不是一群愚蠢的臭虫了,啊,老皇帝除外,你还算是只好家伙。”
“当然啦,孤从来都谨遵规则不铩人皇,无论新老,所以孤只是一个通知者、一个见证者——卫景任,还不快宣布你的四儿子为新皇?”
她撑着头懒洋洋地笑起来,似乎又恢复到了那般没精打采的模样,远离她的大臣们议论纷纷,一时焦点竟聚集在那位小少年身上。卫玉本就是在父皇羽翼下被宠大的孩子,他不喜欢担责任,只能往最可靠的父亲身后躲。
老皇帝沉默良久,终是缓声道:“摄政王大人不辞辛劳替朕教训逆子,朕感激涕零。只是新皇一事,若不到我这个旧皇故去,是不会更换的。”
“哦?这个小虫子还挺适合做皇帝的,至少在孤看来。”秦温兴致缺缺地摆摆手,身后的黑翼无力地抖动几下,“对于人族孤疑惑的事情太多了,卫旬无法解答,你估计也不能——孤倒是更喜欢看你们用那种憎恨的眼看着孤呢?呵呵无聊的地方养了一群无聊的人。”
她临走之前不动声色地甩了个媚眼给前侧回头看的卫鞘,后者身形一震,他明白她的眼里包含了一种怜悯和庆幸,看他却抓不准她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经过摄政王这一闹,不会有任何一位在场的臣子愿意承认卫玉的皇位,而他无疑成为了其中的最大赢家。
难道…这其中是她在做手脚?为什么?
一向精明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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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还真会演戏,把朝堂上那些个老东西小东西唬得一愣一愣的,估计也就错过了救活卫旬的时间了吧?”桃意坐在皇子府的屋顶上,双腿悬在半空中轻轻晃动着,她一旁的女人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笑着用指甲轻点她的鼻尖。“无所谓,他们的反应无趣得很,倒是卫旬给孤送来的狐裘皮草暖和得紧,孤喜欢。”
“他对您还真是有求必应,奴家羡慕呢~”桃意酸溜溜地说,她只觉得她怀中那几条狐裘怪慎人的,也许是因为那些东西都产出于她的同族。
摄政王只是慵懒地笑着:“你怎么涂起那种熏香来了?”她有意无意地将视线扫向她,女狐狸的身影一僵,很快又恢复到了那种谄笑的状态:“嗳,奴家可不是有了家室么这贱命多少贵重了些不是?”
“不说贱命,哪怕是条狗也能站到人的头上去,无论是野狗,还是…”
乌鸦的笑泛起冬日松林中的冷意,令狐狸多少有几分不寒而栗,她回忆起自己曾与白鹤说过的话,一时怕的不是打击报复,而是无处不在的“耳朵”。
“蛇母养的狗。”
“看多了主人拉弓,狗也会用爪子扒拉弦,只是其他人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只觉得是缚杀、是魔王,然后从中衍生出无数的笑话,你说,这一出有趣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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