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嚎了,”柳茹直接给了石磊后脑勺一下,“两个孩子从小就关系好,这一下子六年没见,你咳嗽什么咳嗽,不就是吃醋小毅没先通知你这个爸嘛。”
石磊:“……”
他根本不是害怕这个,果然无知是福吗?只有他一个人担惊受怕六年,小茹安安心心地过这么些年,真是太轻松了。话说自从他屁股受伤退二线后,在家里的角色好像变了不少,是错觉吗?
“咳咳,小茹,要不晚上咱们俩回吧,有兔崽子看护小泽就行了。咱们俩年纪都大,昨晚又没睡觉,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别到时候小泽伤好,你却病倒就不好了。”石磊只好忍着和儿子团聚的激动,对柳茹说道。
柳茹身体的确不比几年前,确实有些疲劳。再看看两个儿子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觉得他们俩晚上一定有话要说。既然小毅说以后不走了,那过两天等小泽好一点,连接风加庆祝一起,这几天就让两个孩子叙叙旧吧。
柳茹点头后,石毅转过脸对两人微微点头,旋即立刻转回去看向安承泽。石磊分明瞧见,那个瞬间,他这回来后一直面无表情的儿子,嘴角微微上勾了一下。
这不孝子!
69石毅(一)
石毅对于当时的事情记得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前一秒自己还正在和安承泽显摆生日时老爹送的那把漂亮的军刀,下一秒安承泽抿着唇青着脸扑上来,而后血色模糊了整个视野,他重重倒下,身上压着脸色惨白的安承泽。后脑撞击在地面上,他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后就躺在医院里,一只眼睛蒙着看不清东西,脸有些疼,一年难见到几次的爸爸坐在自己床前,脸色十分难看,就是最凶打自己最疼的时候脸色都那么难看。爸爸每次回家,他都要挨揍,见石磊脸色铁青地看过来,石毅低下头认错:“爸,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欺负同学,不应该拿刀吓唬同学,你打我吧。”
石磊沉重地叹了口气,向着他伸出手,石毅紧张地缩下脖子,闭上眼睛,却因为动作牵动伤口,疼的他“嘶”地一声。
那只手没有像以往那样一巴掌扇过来,而是有些轻柔地落在头顶,石毅诧异地睁开眼睛,看见父亲眼中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色,似山一般沉重,又似海一般包容。那么大那么温柔却又十分有力的手,石毅第一次感受到。
“是我不对,”石磊重重地说,“明知道你是个兔崽子,却还送你刀。”
石毅沮丧地低下头,看来还是他做错了。
受伤住院的日子很无聊,兄弟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都不来看他。明明只是简单的皮外伤,照石毅来看自己其实已经不疼,为什么还要住院,每天有大夫在他脸上翻来翻去?他憋得难受,在医院里到处乱窜,却看见病房外,一个长得很漂亮穿得却很破的女人对着爸爸点头哈腰,一脸泪水。女人身边站着安承泽,他好像又瘦了,显得更矮了。
石毅想扑过去一把抱住安承泽,虽然这个人很不识抬举,但只要他愿意低头,他石老大还是会罩着他的嘛。其实、其实安承泽转学来的时候他就挺喜欢这个长得干干净净的同学的,他和兄弟们身上整天都是泥,安承泽却不一样,虽然衣服已经洗的发白,却总是整整齐齐的。书本的边角从来不会卷起,作业本都快写满了还那么干净,笔记比老师的板书还要好看还要全。
是个好学生呢,和他不是一路人,怪可惜的,长得那么好看。石毅想。
安承泽不像石毅,他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管什么时候都板着小脸,总是那么瘦那么小那么矮,头发贴在耳际,软软的,很好看。有时候看到他时不时掉下一缕的头发,石毅心里就像被羽毛扫过一样痒痒的,格外喜欢。
可惜他们不是一路人,石毅可以将来找茬的家伙揍得满地找牙,却不能对和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的同学做什么。他是有原则的,才不做欺负普通同学的事情呢,他们班级的学生要是被其他班级或者高年级的欺负了,他会带着人去将对方狠狠揍一顿。
不过安承泽转学到现在都很不起眼,没被人欺负过,石毅没办法靠帮助他和人认识起来,每天只能看着他顺顺贴贴的头发,认真记笔记的样子,和总是不笑的脸。
有一天他们考场分在一起,尽管能够给他抄卷子的同学都不在,但是安承泽坐在自己旁边,好开心呢!石毅兴奋不断踢他的凳子,要答案,只要安承泽借给他抄卷子了,他就可以请他吃饭,中午叫他去家里吃,安承泽真是太瘦了,石毅早就知道,他每天中午都吃家里带来的饭,都没有肉,一点也不好,难怪这么矮这么瘦。
可是安承泽没给他抄卷子,考完还板着脸让石毅不要再打扰他。石毅很生气,明明他是想要帮助安承泽的!结果下一场考试他踢凳子踢得更用力,安承泽却理都没理他,还提前交卷回家。
考试成绩出来,安承泽年级第一,自己却得了满卷子的大红叉。老爹又抽一顿皮带,小弟们说哎呀老大你和年级第一一起坐着,难道他没借给你抄卷子?太不识抬举了,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能这么安静地学习都是老大的功劳吗?是老大罩着全班同学,他们才不会被高年级学生欺负的,别的班级同学都有被抢钱的。
石毅也很生气,怎么无论他做什么,安承泽就是不理他呢?于是他带着小弟堵了安承泽,小弟要打他被石毅镇压了,石毅用手捏着安承泽脸,皮肤又软又滑又白,就是太瘦。他看到安承泽紧张地眨眼,脸色发白,睫毛很长,一眨一眨地,长长的睫毛扫得他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