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拖延时间,我也许比你更好,”张非笑笑,“还记得袭邵怎么说得么?七草辉那边准备绝对不会少,而且他在全阵核心,必要时,甚至可以借助阵法力量——所以短时间内,胜他太难。可要是拖的话,用上你,有点浪费吧?”
钟错沉默不语,张非又道;“我看过地图了,虽然直线距离是相等的,但是不同于其他地点之间的阻隔,‘天元’跟那个老头所在的位置之间却是一片坦途,如果是你的话……干掉那老头,然后来接应我,不难吧?”
“你想对付七草辉?”钟错声音一扬,“别忘了他是什么人,虽然你们之前较量过一场,但那时是他大意,而且他还要把刀带走,否则你……就算只是拖延,也太危险了。”
“就算打不过,至少能撑一阵,”张非却很认真,“别忘了,我也不是没有别的‘关键’。”
他拉开身上的运动服外套,揣在怀里的,赫然是林老先生交给他的军号。
“这个……”钟错一怔,眉毛却依然锁得紧紧。张非的话有些道理,但是他不愿去冒险……
“相信我嘛~”张非笑嘻嘻地说,“我行的。”
“……”片刻的沉默后,钟错忽然拉过他的手,在张非反应过来之前,用力一咬——
“嗷!”张非惨叫,收回手来之后发现上面多了一排血淋淋的牙印,刹那之后,那血痕居然自主扭曲起来,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图案。
“如果有万一,叫我。”钟错若无其事地说。
“……必须这样?”他不信小鬼没有别的办法!
“我喜欢这样。”钟错弯起嘴角,一滴血挂在那儿闪闪烁烁,看得张非不住咧嘴。
他家小鬼真是越来越坏了……
车行不远,两人分开。下车后,钟错并未直接离开,他站在不远处,望着张非,嘴唇无声开合,看口形,依稀是“保重”两字——可惜没等张非辨认,小鬼已经转身跑入黑暗。
……真是,当着他面说不好么?
叹了口气,张非跟司机交待了一声目标地点,便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
他心里想着的,是不久之前,狄可对他说的一句话。
“我看到目标跟一个人会面了……那个人,很像‘归先生’。”
以及……
“……这样你满意了吧,空色,”撇着嘴,张非自言自语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我去挑那个最麻烦的呢……”
、第七十八章
开始时间,晚上七点整。
许多坐在车内,手指小心翼翼地按在枪上,借由冰冷的枪身冷却自己有些发烫的大脑。
他的手指在发抖。
“害怕?”一旁驾驶座上,闭目养的袭邵睁开了眼。
“怎么可能!”许多立刻反驳,声音却渐渐弱了下去,“……就是有点,担心。”
非正常办公室在很多地方都有特权,然而不包括领事馆……真要是没把事情做干净被人报告上去,袭邵因为身份或许能逃过一劫,他许多却只有把黑锅全顶下这一个下场。
至于他爹……
许多嘴角抽了抽,扯出个异常难看的笑脸——得了吧,要是他那个爹真能为了儿子徇一点点私,他现在就该坐在机关里一杯茶一张报舒舒服服混日子,而不是在这个风险高得吓人的地方跑外勤!
以他对他爹的了解,甭管是为了什么,他擅闯领事馆这事传出去,等着他的,绝对是那条结实柔韧,挥起来啪啪作响的武装带……
屁股和背上似乎在隐隐作痛,许多缩了缩,苦着脸瞅着领事馆,表情哀怨得快滴出水来了。
“你要真担心的话,就留下。”袭邵道。
“你当我不想?”许多瘪嘴,“就算只有你被发现,以你的身份,背黑锅的还是我这个搭档……所以我必须得跟着你,以防万一。”
以袭邵对许多的了解,他自然知道哪半句才是重点,闻言,他的嘴角不易觉察地扬了扬:“放心,也不一定会出事。”
“也是,只要这次能把证据落实,再不留什么把柄,就算七草辉死在中国,日本那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说起来,倒是那把扇子更紧要一点。”想想那倒了血霉被张非掰了又被钟错烧了的摄鬼扇,许多就想笑——可想想到时候跟人家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又是自己的责任,他又头大如斗。
“时间差不多了。”扫了眼手表,袭邵道。
“走吧。”许多下车。
此时天色已晚,领事馆早是大门紧闭。两个闯入者丝毫没有谨慎的意思,直接翻过电动门,跳进大院里。
“你们是什么人?”传达室那边自然发现了他们的动静,尽忠职守的保安冲了出来,可很快,他就后悔了。
一把手枪,准确无误地指住了他的额头。
“从现在这一刻起,人权和法律不会再保护你,你无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肯说,我将用一切手段掏出真相。——他妈的,老子这句话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嗒嗒嗒……
键盘发出的声音声声入耳,战鬼微微眯起了眼——他一开始不太适应这种声音,不过听习惯了,也慢慢喜欢上了。
主要是每次听到这种声音,他都能想到长生专注地敲打键盘的模样。那时候他所展现出来的活力,是久病的少年身上很少出现的。
敲打声骤然一停,战鬼向长生看去。
“差不多了,”长生活动一下手腕,一贯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让战鬼微微皱眉。
他递了个耳机过来,战鬼拿着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在长生的帮助下才带上。
耳朵上多了个东西让战鬼很不适应,他皱着眉毛研究了一下:“必须带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