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哂笑,轻声说道:“公主此言何解,本宫竟是有些听不明白了。”
宸妃目光灼灼的盯着平阳公主,沉声说道:“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况又向来聪颖伶俐,如何能行止有差得罪了旁人?恐怕是公主多心了。我倒是并不觉得公主哪里得罪了我。不过是立场不同,各有思量罢了。”
言下之意,道不同不相为谋。平阳公主很不必来此惺惺作戏。
平阳公主见状,也不再多说,只起身向庄麟二人告罪后,笑言请辞。
看着平阳公主姗姗而去的背影,赵氏有些糊涂的问道:“这平阳公主白眉赤脸的说了这么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宸妃漫不经心挑了挑指甲,随口说道:“想不明白就不必想了。左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猜她那么多花花肠子做甚?”
言罢,不待赵氏多问,又笑着转口道:“菲嫣今年也快十九了,可议了婆家没有?”
闻言,林菲嫣忍不住又是一阵面红耳赤。赵氏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堆笑说道:“京中权贵人家扒拉的没有十亭,也有八、九亭了。倒是也有几个入眼的,不过细细思量,却又有这样那样不甚如意处。我想着左右咱们镇国将军府从来不愁嫁女,莫不如好好挑选着。毕竟是女儿家一辈子的终身大事。”
没说的却是因当日宸妃有亲上加亲的意思,镇国将军府也十分愿意,所以有意无意间推了不少门当户对的少年才俊。这些个人家的嫡子大多文采风流,武功骁勇,家世雄厚,就算不与镇国将军府结亲,旁个家有女儿的世家权贵也照样趋之若鹜。如此耽搁了两三年,当初觉得甚为匹配的少年郎大多已成婚生子,下剩的那些之中,赵氏着实挑选不出十分得意的来。
然则赵氏不说,不等于宸妃不知道。对于自己一时意气却耽搁了侄女儿的终身大事,宸妃岂有不后悔的。今日将赵氏母女请进宫中,宸妃便想略微弥补一下。
看着容色越发娇艳,整个人就好似绽放的花朵一般的侄女儿,宸妃欣慰一笑,向赵氏试探着问道:“嫂子以为,三皇子如何?”
赵氏听得心中一动。三皇子庄珏乃是娴妃孙氏所出,其外祖便是大褚赫赫有名的名士孙鹤年。其族上下虽然不曾入朝为官,但士林上下何人不知孙鹤年之名声,当真是清贵高雅得紧。
最难得的是三皇子庄珏深得乃祖风范,最是个通达淳厚,风流雅致,不弄权势的性子。这么多年来寄情山水,钻研书画,亦是大褚赫赫有名的才子。在赵氏来看,若抛却一切外在的因素,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其实要比庄麟更为合适。
因为庄麟身份所限,必然要陷入夺嫡的争斗中。而三皇子庄珏却因母家支持,能一直保持中立。以万全之计来说,不论将来形式如何,只要林菲嫣能嫁给三皇子,一辈子的尊荣富贵是跑不了的。就算将来庄麟功败垂成,镇国将军府大厦倾颓,以庄珏那纯然仁厚的性子,总不会逼迫发妻去死。所以若林菲嫣真能嫁给三皇子,也算是包了一世安平。
赵氏心中十分满意,却也有些忧心忡忡。却不知道以娴妃和孙家那等不沾后宫的脾性,能同意这门婚事吗?何况——
“咱们家菲嫣今年都快十九了,比之三皇子还大了两三岁呢!”
宸妃闻言,笑言宽慰道:“这个但请嫂子放心,有我呢。”
另一厢,林菲嫣依旧羞得几乎将臻首埋在胸前。而庄麟两人也觉得宸妃此计甚妙。他二人虽没想过在后宫皇子间拉帮结派,却也不想庄周拉拢太多兄弟同他们作对。为今之计,若这几位即将成年的皇子能各自为政,却是最好不过的。
只是有一点,若镇国将军府与三皇子的婚事当真达成,他们还须得考虑永乾帝的感受和心情。
宸妃又是一阵大包大揽的说道:“放心,有我呢。总不会让陛下对咱们起了嫌隙,也就是了。”
众人闻言,方不再言语。又说了一回闲话,在宫门落锁之前,起身请辞,各自家去不必细说。
当晚,永乾帝自是宠幸了新近入宫的昭媛忽而塔娜。此后接连数日,永乾帝夜间都是宿在宣亭殿中。忽而塔娜年轻貌美,性子爽朗,歌声清越,舞技妖娆,且心机手腕具备,不过几日间就侍奉的永乾帝大为满意。不顾宫规礼法,特特赐封号为姝。一时间在后宫风头无两,荣宠叫人为之侧目。
如此一来,不光宫中年轻妃嫔幽怨嫉恨,就连皇后与宸妃等年长尊荣的,也颇有些胃酸动容。
宸妃顺势以宫中寂寞为由,频频与后宫几个妃位主子走动,其中以娴妃最为温柔娴静,宸妃与其最合得来,往日间也是三不五时相聚一回,品茗赏花。如今宸妃心有盘算,去的更是勤了。
宸妃话里话外打听着三皇子,又说自家侄女儿如何贞静温婉。娴妃向日间也曾听过镇国将军府嫡长女之品貌才学,倒颇有些动心。然则却顾忌永乾帝的态度并朝中局势,轻易不敢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