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都以为他不会再记起了,延庆图才道:“我记得当年似是作过一些笔录,还藏在家里,容我前去翻找。”
这情况直到现在也没得改善,理由很简单:环境并没有变好,而是进一步恶化。
这一天宁小闲赶到其中一个聚落的时候,天色已暗,遂在当地找了一家苍蝇馆子落脚,半扇门脸儿,连个招牌都没挂,一脚踏进去,里面两个板条桌顶着墙。她大马金刀坐下来,身后两个护卫低声道“大人,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不如……”说话间,五大三粗的老板娘趿着土屐咯嗒咯嗒走过来,粗声粗气:“吃什么?”
“炖獐子,再要三份烤馍。”
“獐子没……”老板娘没说完,宁小闲已经截口道,“我见着猎户打到新鲜的獐子拿进你家,才跟进来的。”
老板娘微愕,然后道:“鲜獐子不好吃,要腌过的。”
“那拿腌过的。”宁小闲倒是知道这种说法,有些肉并不是越鲜越好吃。
老板娘无法:“贵得很咧。”报了个价格出来,算在王都吃山珍海味都够了。
宁小闲笑道:“不怕,有人给我报销。”
老板娘嘟囔一声:“还想给我家那口子留着的,算了,卖给你吧。”扭着肥|臀回厨房去了。
过不多时,一只热气腾腾的土陶碗端了上来。
与其说是碗,还不若说是盆子,装两只肥母鸡进去都没问题,可见老板娘虽然满脸不情愿,到底没在份量上缺斤少两。
宁小闲一眼看出,在棕红色的汤汁里载沉载浮的肉块果然具备了腌货特有的金红色泽,挟起来能见到第一块的肉质纹理都格外清晰,咬一口咸香四溢,又有野味特有的筋道嚼劲儿,尤其浅浅一层肥油在腌制后都变作了淡红色的脂肪,在汤水里并不溶化,到了嘴里嚼两下,居然爆出满口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