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研彤心里咒骂个不停,只因看出祝笛澜在做戏,才强忍着没有发作。
荷官发了牌,祝笛澜扔了小盲的赌注入池。
头两把,她似乎很不顺,扔了几把小注,都输了。她不在意,只留心江应竺的反应,他跟了一把,扔了一把。
第叁把时,桌面开出叁张牌,江应竺的嘴角露出一丝极浅的笑,随后赶紧收住。
祝笛澜盯着他的眼角,观察他脸上每一寸肌肉的运动。
江研彤看看她,便把自己的牌扔了。她心情忽然好了很多,祝笛澜来南岭时必上赌桌,江研彤清楚她在牌桌上的本事。
她烦极弟弟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想看祝笛澜好好收拾他,也知道能看见,因而已不在乎自己的输赢。
祝笛澜垂眸,看了眼手里的两张牌,便压在筹码下。
牌桌上开出的是黑桃3,黑桃6,黑桃7,江应竺随手扔了两个黑色筹码。两百万的额度把其他人都吓跑了。他们猜测他手里有同花。
轮到祝笛澜时,她想了许久,看着他。
江应竺淡淡地笑,“古斯塔夫小姐平时经常玩牌吗?”
她摇摇头,轻柔道,“不擅长。”
江研彤抿住下唇,靠向椅背,懒懒喝酒,笑盈盈地看戏。
“你是客人,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不用跟这把。”
祝笛澜微微挑眉,语气像是不确定,“可我的牌似乎也不错。”
“哦,是吗?”江应竺瞬间来了兴致,身体前倾,几乎靠在牌桌上。
祝笛澜把他的身体姿态和双手摆放的姿势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随性地拾起一旁的两个黑色筹码,扔进赌注池中。
江应竺裂开嘴,看着她笑。
荷官开出第四张牌,方片。
江应竺抓起手牌看了看,朝祝笛澜伸手,示意她先叫牌。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手指在牌桌上敲了敲。
荷官说,“check。”
“不好意思,”江应竺抓起又抓起叁个黑色筹码,扔进牌池。
荷官看向她,“古斯塔夫小姐,叁百万,要跟吗?”
她的手覆在底牌上,她垂眸,装作思考,其实只是无谓地看自己做的美甲。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看向江应竺,眼睛盯着他笑。她的手指在黑色筹码上点了点,拿起叁个筹码,慢悠悠地扔进牌池,动作像是胸有成竹的傲慢。
方才江应竺还盯着她笑,正想夸她漂亮,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她扔进来的筹码。
他的笑容凝固了,又看了眼自己的底牌,眼聚在那张方片上。他托腮沉思。
荷官开出第五张牌,红桃7。
江应竺故作不安地摸摸脖子,看向她。
祝笛澜的笑容十分惬意,眼却犀利,一直刻在他身上。
她依旧敲敲桌子。
江应竺思考得比前几轮都久,他的左手手指按了按眼角,随后喝了口红酒,笑眯眯地看她,“两张,对吗?”
她淡淡地笑,“你有胜算吗?”
他不屑地扯扯肩膀,又扔了一个黑色筹码。这次祝笛澜完全没有多想,立即扔了一个。
荷官伸出手,“请开牌。”
江应竺露出得逞的大笑,得意地把底牌扔在牌桌上。方片7与草花7。
围观的人发出惊呼。
“four
of
kd!”他压制住得意,仅存的不安只是小概率,“怎样?古斯塔夫小姐如果持有同花顺,那我就认输!”
祝笛澜的表情很淡然,没有沮丧也没有激动。她把牌亮出,递到一旁。草花8和红桃9。
“顺子——”荷官接过她的牌,后半句话被江应竺的狂呼淹没。
他收走牌池里的筹码,揽到自己面前,“不好意思。”
祝笛澜用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的反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连江研彤都笑不出来,她想看弟弟吃瘪,没想到看到这个局面。她气得又点了一杯酒,不可置信地看着祝笛澜。
只有远远观望着的凌顾宸看懂了她。
她一定要看江应竺的底牌,这样她才能判断他的行为基准线。
她活像一部人体测谎仪,把对面这人扫视了一遍。
与她玩牌时,凌顾宸最怵的就是她这一点。她平常与家人随意玩牌,不会如此专注。但此刻,他看出她要玩真格的。
她要在牌局上赢,还要在江应竺嘴里套出话来。
吴峻峰震惊地看着牌桌。他没想到区区叁局,就让他输了七八百万。他玩牌不多,但也知道绝不可能在只有顺子时扔几百万的筹码去硬跟。祝笛澜的行为在他眼里不太正常。
“凌哥,她没有对赌博上瘾之类的……吧?”
凌顾宸瞥他一眼,故意说,“对,她有很严重的赌瘾,所以我不让她出来玩。”
“啊?”吴峻峰脸色白了一半,“我是不是不该给她筹码?”
“谁叫你给她筹码的?”
“她让我帮忙呀……不是钱的问题,她好不容易需要我一次……”
“输掉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贴给你,这是你给她筹码的代价。”他冲他撒气。
吴峻峰不安地用手指挠挠脖子,心虚地发出“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