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打了个冷颤,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这必定又是僧侣的一个惨案。圣上如今暗示,说不定都是看在成宝寺皇家寺庙的面子上。
皇家寺庙之中就有两千多个僧侣,大恒上上下下数百个大大小小的寺庙,加在一块,又会有多少僧侣呢?
正在下山的顾元白也在想这个问题。
但他还没曾想上多久,就听到不远处有瀑布声音传来。
“走,去看看,”顾元白把工作放在一边,笑道,“难得来一次山中,不看看山水怎么行?”
一行人往水边走去,刚靠近水源,顾元白就听到了几分隐隐约约的声响,他心头好,往前走了几步,面前豁然开朗。
水流潺潺,而在水流对面的岸上丛中,响起了一阵让人耳热的缠绵之声。侍卫们脸色先是一红,接着就是铁青,圣上就在此处,怎么能让圣上听到这种污秽之言?
侍卫长黑着脸上前一步道:“圣上,此处乃皇家寺庙所在,竟然有人在这行如此苟且之事!臣这就前去捉拿他们!”
河流对面的人也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响动,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子探起了头,大大咧咧地往这边看来。
他的手腕上还缠着一个红色的肚兜,顾元白没眼看,退后一步侧过了身。
腰间的玉佩被一旁的枝叶挂住,顾元白未曾注意,这后退的一步,就将这枚玉佩给扯断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薛远及时弯腰接住,温润细绵的玉佩落在手里,比上好的绸缎摸着还要舒服。
薛远抛一抛玉佩,揉捏把玩了两下,一边想着这玉佩还没有小皇帝的脚摸着滑,一边道:“圣上,您玉佩掉了。”
顾元白侧头一看,朝着薛远伸出了手。
意思很明确,但薛远却不懂似的握住了小皇帝伸出来的手,跟把玩玉一样习惯性的揉捏了两下,道:“圣上手冷,要臣来为圣上捂手?”
左手握着小皇帝的玉佩,右手握着小皇帝的冰手。薛远心道,这玉佩竟然还没有小皇帝的手好摸。
冰冰凉凉的,了怪了。
就因为薛远揉捏这两下的功夫,顾元白手上的皮肤又红了一半,他无语地抽回手,“朕要的是玉佩。”
这薛九遥是个什么品种的智障?
第24章
薛将军家三代忠良。
三代忠良是个什么概念?意味着他们家族的延续比皇位还要有保障,意味这他们家中每一代都有将领式的人才。还意味着百姓熟悉他们,兵马熟悉他们。
好名声越演越烈,忠良之名遍冠军中,对外来说是何其高的荣耀,对内来说就是一把镰刀。
薛远疯,是疯在三代忠良的基础上。是疯在他爹的卑躬屈膝上,是疯在他的带兵领将上,是疯在手上无数的鲜血人命上。
一个三代忠良家的将军对皇帝怎么尊重,皇帝也不会因此而对他放松警惕。三代,开国就有的将军,真是铁打的薛家。薛远狂,狂得将军的尊重、狂得将军的卑躬屈膝都有了意义了。
因为你生怕朕罚了你的儿子,因为你生怕你的儿子连累你的全家。
三代忠良,好名声,不能随便杀,杀了就是寒了心,还得遗臭万年。薛远,好才能,傲就傲了,疯起来总比城府深沉的好。
自古以来的明君,大多有容人的肚量。
顾元白自然知道薛府在想什么,他也没有逼着忠良去死的想法。而恰好,薛远的疯,每次都点在了那个底线之上。
顾元白原本就想让书中的主角接替他的遗志打造出一个海晏河清的大恒。他还可以反向利用薛远对他的不恭,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来制约薛将军和以后的薛远,甚至可以让全天下的将士看一看如今的圣上是多么的大度。
但是,顾元白还真挺烦薛远的。
他从薛远手里接过玉佩,而对面光天化日下行苟且之事的男女见着自己被发现之后就想逃走,顾元白:“将那小子捉住,送到住持那里。”
侍卫们听令而动,一阵风似地跳过溪流往对面而去。探出头的男人吓了一跳,起身就想逃,结果动作慢了一步,直接被赶过来的侍卫们生擒住了。
“你们干什么!”男人挣扎之间,手头的红肚兜都掉了,“这里是成宝寺!我是成宝寺的俗家弟子,你们怎么还乱抓人?”
侍卫们唇紧抿,眉头皱紧,拽着人就走。至于那个女子,给她留下一件衣服蔽体,已经再仁义不过了。
顾元白在河对面就听到了这人的叫喊,等人拖过来一看,发现这淫僧还有着一副清清朗朗的长相,他开口问道:“你是成宝寺的俗家弟子?”
男子被压着跪下,知晓能进出成宝寺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乖乖不挣扎了,只是苦着脸道:“小人修行还未到要受戒的份上,即便是男欢女爱也没犯了律法。大人明鉴,小人在寺庙之中苦苦过了两月有余,如今实在忍不住了,就忍不住……大家都是男人,成天对着丧着脸的和尚实在是看不下去。”
都是男人,顾元白当然知道他的感觉。本来还没生气的,现在都有些嫉妒了。
看看啊看看啊,一个俗家弟子,半个和尚,都比他还要爽!
顾元白不怎么爽地问道:“即便你是俗家弟子,也应该知道这是成宝寺,如此玷污佛家圣地,你也算是俗家弟子?”
男人情一正,“大人,如果成宝寺真的是佛家圣地,那么小的自然不敢这么做。”
顾元白双眼一眯,缓声道:“何意?”
男人嘿嘿一笑道:“大人不必多想,小人的意思是成宝寺中和尚多多,吃的素斋油水也多多,诸多和尚吃的那叫一个肚饱溜圆。他们都能沾浑油了,小人这个俗家弟子就更大胆了。”
说着,男人摇头晃脑地道:“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看样子成宝寺已经富得流油了,”顾元白喃喃,没忍住笑了起来,“好,挺好。”
男人怪地看着他,又打量了顾元白身后的一群侍卫,最后又将视线重新放在了顾元白身上,他打量的小心,最后露出一个稍显紧张的情。
顾元白问:“你是谁家的孩子?”
男子小心翼翼地低头回答:“小人家父京西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