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爸爸的爱意表达在黑妈妈在家庭中的地位、主导。他没有如周遭家庭一样做个回家只有张嘴等饭,油瓶倒了不扶的夫权至上的男人。他喜欢和老婆一起摘菜、做饭、甚至收拾家务,享受过程中老婆的一个眼、一个微笑、嘴角的一弯、眉梢的一颦都令这北方汉子心动不已,他心头就如阳光穿透般温馨雀跃。男人们一起喝酒中的玩笑,也时常的有人酒后半疯癫地说着妒忌、羡慕黑爸爸能够娶到这个杭州出产的美女,粗野的工人们哄闹着要黑爸爸讲述黑妈妈的美、娇。黑爸爸只有嘿嘿笑着,一直傻笑。笑话,自己的宝贝他才不要与别人分享,这个水一样的女人就是自己的,一丁点儿也不告诉他们。
正是这样水乳茭融的绻眷深深,大家才会惊讶黑爸爸恢复得如此快。他已经可以去上班、和大家一起说谈,生活似乎完全正常。没有人看见黑爸爸午夜一个人的眼泪,没有人看见他心上已经裂了一个口子。爱恋的那个女人永远地离去了,可她留下了五位儿子牵拌着自己要站起来。请原谅黑爸爸还没有把才出生的生命数进去,因为实在没有奶喂这里根本就没有牛奶一说,奶粉这样奢侈品也是他们买不到和经济不可承担的,所以新生命被抱到一个也才生产的同事家,由善良的新妈妈分出一口奶。
黑家的五个儿子,最大的已经12岁了,他们每人间隔了2─3岁,分别是老大1960年的黑爱国、1962年的黑爱党、1965年的黑爱家、1967
年的黑爱文、1970年的黑爱革。不懂起名字的黑爸爸给儿子们的名字都带有浓郁的社会气息,真实地映衬了时代的导向。俩个大儿子爱国和爱党责无旁贷地接替了妈妈的大部分工作,他们明白妈妈的离开是永久的;可是下面3个小的家伙,爱家和爱文还不清楚怎么一夜之间小妹妹没有来,还把妈妈也带走了。他们追问的结果就是加大了黑爸爸心上的口子。
五个月后,仁至义尽地新妈妈把可以断奶的小六送了回来,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谁家都不容易,怎么可以长期的多出一张嘴来。这个时候的黑爸爸已经找到了掩盖伤口的好方法每每下班后都与工友们混在一起,听他们胡说八道,喝点高度的白酒,带着几分薄薄醉意,回去就有一不会午夜惊醒的好睡。
可怜的是几个孩子,经常要等到爸爸给了钱、票,他们才可以去买来米面,晚上才可以有稀薄的粥吃。大的俩个开始在自己家院子里种上黄瓜、西红柿、茄子、小葱,但是它们需要生长期,不是仙女姐姐手中的种子,洒下去第二天就结出满园满藤的果实。无论怎样,孩子们都是欣喜地看着自己种下的种子发芽、开花、结果。黑爸爸从来没有注意或者发现这变化,如果不是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这一天他被叫到文革工作组,组长是个不错的老工友了,他语重心长地拍着黑爸爸的肩ot组织上知道你有困难,可是现在大家都有困难,不要搞特殊化嘛。面对困难我们要咬牙挺住,而不是搞资本主义ot说得黑爸爸云山雾绕的不明白。在老工友的数次暗示、提醒下,他还是一头雾水。老工友见状面孔板了起来ot小黑,无论你接不接受,组织上已经帮助你处理了,我们还是选择了温和的方式,你毕竟是我们劳动阶级苦出身的一员。回去好好想想吧。ot
黑爸爸出了厂门,就遇到了张宝珍带着小五爱革在等自己呢。ot快回家去看看吧,家里还哭着呢ot
路上张宝珍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经过,不知道是谁汇报了黑家私下里在园子里种了蔬菜,被文革工作组知道了,派人来把菜蔬都拔掉铲除了,连接的果也没收了,这是割掉资本主义尾巴的标志。到家孩子们站在翻得一地狼籍的土地边,有的眼泪含在眼圈,有的在抽噎地掉眼泪。一看见他,老三、老四就扑过来大哭ot爸爸、爸爸,他们、坏人来了。ot
看着眼前花脸的孩子们和老黑忧伤的脸,张宝珍知道这个家需要一个女主人了。
俩个人的收入,在黑妈妈精打细算下抚养几个孩子勉勉强强地过了。如今突然少了一半,这个家立刻陷入拮据。在这样情况下,还要找一个女人,可想而知难度有多大。工友们、邻居们不乏热心、可怜几个孩子人士,因而没少为老黑张罗着,却都被六个孩子这数字吓跑了。几经周折,一位乡下的周姓姑娘终于同意了,说起来这也是个漂亮姑娘,就是因为生得出众些,心就难免高傲点,不愿意嫁在农村,几次相亲下来就耽误了。如今已是25岁,在乡下已经是纯粹的老姑娘了。
有了女人的家慢慢有了点生气,除了爱国、爱党俩个孩子因为年纪较大了,不怎么和新妈妈亲近,下面的三个小家伙都愉快地接纳了周小玉这个新妈妈,至于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六,还是老大、老二在拿米汤熬烂烂、捣碎碎的饭喂他吃。比起老六,新妈妈宁愿逗弄会撒娇的老四,会学习说更多话的老五。黑爸爸的脸也逐渐有了生气。人就是这样的,现实就是他爱死去的女人,却对六个孩子有义务和责任,却必须为他们支起个家。孤寂的夜里有了人陪伴,就好象有了希望,有了走下去的勇气,而不愿意再多去想不幸。
周小玉做了家属,在厂里也有了份工作,平静的日子滑过得很快。在黑爸爸知道老婆怀孕的时候,他们已经结婚快俩年了。黑爸爸心里是复杂的,家里这么多张口要饭吃,几乎入不敷出的,但是要周小玉不生育,这于情于理他都要求不出来。总是要有一个是他和小玉之间的孩子的,那么想要个女儿的愿望又蠢蠢欲动了,可2年前的阴影才刚刚开始消散。周妈妈是完全地喜悦,谁不希望有自己骨血相连的亲生骨肉啊这里6个儿子,依照传统思想,他们将来不会有一个会是自己的依靠,所谓的养儿防老,她也要为自己打算的。她希望是个儿子,令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稳固。
这一次,黑爸爸紧张异常,所以1975年的初夏周小玉是在医院生产的。
新生儿对父母来说,一喜一忧说黑爸爸命中无女还是老天太厚待他黑爸爸面对俩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儿子彻底破灭了女儿之心;周妈妈难抑激动,有这俩个儿子她再无所惧、以后的隐患都迎刃而解。
出院后的周妈妈给自己的爱子起了响亮的名字,黑军辉、黑友辉。真不愧为夫妻,周妈妈当然是